“方家的?”陈暮替陈朝管了许久的铺子,也学会了不少经商之道,“就你那个花生大小的脑仁,必然还看不出来,岳母每隔一段日子就把家里的下人,铺子里的伙计,换上几个,这么些年了,当初你们方家的老人剩下一个了吗?”
“说什么体谅你辛苦,不用你管账,你还美滋滋地放了权,到时人家把铺子里的银钱都转到别人的名下,再把你一休,你就守着肚子上的三层肥膘哭吧。”
耽于享乐多年,方夫郎似乎被麻痹了,他冷笑一声:“你少胡说八道,我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敢与不敢的,你自己掂量,毕竟是你的枕边人,又不是我的。”陈暮站起身,掸一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不过,我来的时候可正看见岳母去了一户人家,那人家里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一见岳母就抱住了她的腿,好不亲热呀。”
闻言,方夫郎支起了耳朵,“你在哪条街看见的?”那个窝囊废,难道真的背着他养了外室?
陈暮道:“一点好处都没有,就想让我干这得罪人的事?”
“你要什么好处?”
“放夫书。”
“在这儿等着我呢。”方夫郎思索,既然妻主敢把人养在城里,那他就必然能找到,于是又抖起了嚣张的气焰,道:“不给!”
“行。”陈暮转身欲走,边走便说:“那我就把你在外养着三个女人的事,和岳母好好说道说道。”
接着他又提高声音,生怕院里的下人听不见,“岳父能做出这种事,那家里的孩子是不是岳母的,还不一......”
方夫郎一阵心惊肉跳,扯着他的袖子道:“闭嘴。”
而陈暮不仅不闭,大有吟唱一番的意思,方夫郎怕这些话传将出去,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反正大女婿身强体健,离死还早,女儿在九泉之下也是孤单。不如休了他,再给女儿配个鬼夫。
便低声道:“给你,现在就给你,别说了。”
陈暮终于满意地闭上了嘴,拿到方夫郎写的放夫书后,他立时将婚书撕的粉碎,并快步赶往县衙,将自己的户籍拿了回来。
拿着那薄薄的一张户籍证明,陈暮浑身轻松,他如今只是陈暮,而不是众人口中的为方安安守寡的男人。
迎着凌厉的北风,陈暮感到自己似乎变成一个在天边飞舞的风筝,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春风。
但他同时也是被一根长长的丝线牵扯着的。那丝线从陈朝的小院里长出来,将他捆住。
有了牵扯,他便又是不自由的。而陈暮甘于被捆绑,甘于失去这种自由。
办妥这一切,本应回返的陈暮对小厮道:“你先回去,告诉二公子,就说都办妥了,岳父要我和他去捉奸,我等明日再回。”
小厮心中纳罕,都已经不是方家的人了,还要帮着岳父捉奸?但大公子的命令不得不听,他便骑着马,回云雾峪去禀告陈朝。
陈朝听闻,也是惊讶,可凭着哥哥的性子,必然吃不了亏。再者他帮人捉奸,一定是想要瞧热闹,陈朝笑着摇摇头,“方家今晚可不消停了。”
方家今晚确实不消停,方夫郎被妻主骂了个狗血淋头。午后,方夫郎得到陈朝的情报,便先发制人,去那户人家捉奸。他闯进门去,不由分说地揪住一位肤白俊俏的男子,将那男子打得眼下乌青。
边打边骂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腌臜话。将一旁的胡县令气得满脸铁青。
原来此处是胡县令的别院,那小郎君也是胡县令的外室,家中的小姑娘也是胡县令的私生女。
方夫郎的妻主钱怡然,今日是来给胡县令送礼,没成想被夫郎搅了局,惹了祸,此番事没办,还得罪了县令。钱怡然心头梗了一大口恶气,和夫郎骂做一团,决定和离。
陈暮自然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这步田地,他骑快马赶回了崇安县。
回家时特意没走正门,趁四下无人,从西侧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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