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蕊加油!省队加油!……诶,小遥你去哪?”章思雅正在激情呐喊应援,见身旁的邵遥蓦地起身,抬头问她。
“我、我去一下洗手间。”
“比赛快开始了耶!”
“知道、知道……我很快回来!”
邵遥慌张离席,步履匆忙,下楼梯时还差点绊倒。
还有许多观众陆续进场,邵遥逆流而行,“麻烦借借”常挂嘴边。
从出入口出去,走远了一些,那些应援声音才稍微减弱。
邵遥深呼吸一个来回,这时候脑子也清醒了些许。
她在害怕什么?嫉妒什么?简直可笑至极!
越回想,就越讨厌这个酸溜溜的自己。
邵遥越走越快,冲到洗手间,直奔洗手台。
恼怒地掬一捧冷水往自己脸上浇,接着她把脸埋在湿漉漉的双掌中,闷声骂自己:“心态差得要命!你已经比许多人幸运了你知道吗?”
竞技体育这条路太难走,每个世界级赛事的冠亚季军的背后,有许许多多的“无名氏”。
邵遥不是同期选手中唯一的一粒“沙子”,比她先走晚走的都有,而等会儿出现在叁米板或十米台上的小孩,未来也可能会经历和她相似的筛选淘汰过程。
邵遥扯着衣领擦脸,第一百零一遍地叫自己,要平常心。
只是这刚调整好的心情,刚踏出洗手间就“喀拉喀拉”裂开缝。
白衣棕裤的少年靠墙站着,双手都插在裤袋里,一贯的漫不经心模样,唇前还吹着颗泡泡糖。
“啵”一声,半透泡泡糖爆裂。
黎远冲呆愣在原地的少女笑了笑:“嗨。”
“嗨个——”
邵遥没心理准备会在这里见到他,被吓得几乎瞬间就要脱口而出一些个脏词,清了清喉咙,才改了口,“你怎么来了?”
黎远没多想就答:“上厕所啊。”
“真的假的?你检票后不是已经跟金贵他们去过一次厕所了?”
邵遥本来情绪就不佳,睫毛尖尖还挂着水珠,一开口全是尖刀子弹,“年纪轻轻的哥哥,怎么上厕所上得这么勤?”
一张小嘴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似的,黎远一开始还没听明白小姑娘在讽刺什么,只察觉到她身上冒出了一根两根小尖刺儿,似有似无的,往他胸口轻轻扎了一下。
再鼓再胀的气球都要“嘶嘶”泄气。
黎远微怔几秒,想明白后,嘴角笑意渐浓:“哥哥身体好着呢,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邵遥觉得自己的眼睛应该还有些红,低头避开他的视线,直接转身往回走:“哇,哥哥的中文越来越好,‘男’言之隐这么难的词都会说啦。”
“天天同你们玩在一起,中文当然要变好。”黎远站直身,长腿一迈,两步就跟上她,“我就是出来抽根烟。”
邵遥不客气地白他一眼:“又抽烟……次次见到你都在抽烟。”
“提啊,昨晚没睡觉。”
黎远又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问话却直击重点,“你怎么了啊?不想来看表演赛的话,怎么不直接拒绝?”
心脏像被谁重重扯了一下,邵遥睁圆了眼看向他,大声否认:“我、我我、我没有不想来看啊!”
“年纪轻轻,嘴还挺硬。”
黎远“呵”了一声,“从刚才出发,你就拉着一张脸,苦瓜干一样,一直到现在都没见你笑过。刚才大家在拍手应援,你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握拳,一想到接下来的表演赛,是不是很难受啊?”
那些自以为隐藏得极好的情绪,竟这么轻易就让人给捅破。
邵遥恼羞成怒,柳眉倒插,直接逮住少年句子里的“漏洞”,语气都有些咄咄逼人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笑,又怎么知道我皱眉还握拳头?
“你一直在看着我啊?那我问问你,你为什么一直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