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憬的外骨骼里传来一声久违的:“欢迎回家。”
那是贺普的声音。
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在这个书穿世界里的人生好像又有了新的起点。
他们打开了舱门,当林憬站起来的时候,赵教授朝他伸出了手,握手的刹那,林憬感应到了赵教授体内充沛的内源。
“感受到了吗?”赵教授笑着问。
林憬再看一看周围热情洋溢的研究员还有机械师们,他们之中很多都是bet,但他们都拥有了各自的宇宙。
不需要多余的解释,林憬忽然意识到,这终极一战对人类真正的影响,也许并不是消灭了敌人,而是获得了新的进化可能。
穹宇号在曾月闲和龙铄还有韩岚的护卫之下返航,和上一次“诸之战”不同,陨落不再是凝聚态的归宿,人类不再寄希望于某一位或者某一群“明”,而是逐光穹宇,追寻更广阔更深远的未来。
曾月闲靠坐在他的舰长席上,扯开了各种零食,从牛肉条到牛皮糖。
和他进行全息对话的韩岚都要看不下去,“我说老曾,事到如今你应该能活很久很久,真不需要硬撑那么多。”
“废话,这一路紧张到现在,我的心脏病都要犯了!之前连口水我都喝不下,我都瘦了!等我回去,我家的猫和狗都该认不出我来了!当然要赶紧吃!”
龙铄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难道不是你以为自己这次要祭天,所以零食带太多?现在怕回去的时候被欧阳叠云发现了太丢人,所以赶紧消灭?”
“呸,你才祭天呢!等你祭天的时候,我全都烧给你!”
一路上,旧友们小学鸡吐槽,翻来覆去大战八百回合。
几位副舰长们都惊呆了:原来我们的舰长竟然是这样的吗?
死星上空仍旧有数艘星舰在巡航,这颗古老的星球在娲皇沉眠的万年之后,今天恐怕是最为热闹的一天。
欧阳叠云坐在那个大坑的最底部,仰望星空。沈沁流沉默地在他的身边坐下,看向他。
“还在怀疑厄运是不是死了?”沈沁流问。
欧阳叠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来,笑道:“不,我是在想……我和你竟然活到最后了?”
“嗯?”
“你知道……我想象中我和你的结局,应该是在某场恢弘战役里为了人类的利益而奉献一切,然后我们的名字被刻在塞拉女的雕塑上,供后人敬仰。我们也会是一代传,会有无数人想象和书写我们的故事,甚至可能会被拍成电影,从一开始的票房□□到后世的年轻人听腻……哦,我们应该会被写进教科书吧。”欧阳叠云的目光很深很远。
沈沁流侧过脸,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我们的余生自己书写,不好吗?”
“好,太好了。”欧阳叠云笑了,“就是不甘心而已。我们在一线战斗了这么多年,怎么感觉这场大战你和我都没什么大用处?”
“你的作用很大。是你最后捕获了厄运。要不然周凛霜那小子得满世界搞破坏,力气都不知道往哪里使。”
欧阳叠云撑着下巴看向沈沁流,“你的作用也很大——要不是你把厄运戳成了筛子,我也控制不了它。”
“嗯,我们俩的用处还是很大的。”
“不然,白白在这里埋伏了那么久。”
就在这个时候,一束亮光照在他们头顶,通信官赵晓元的声音传来。
“两位长官,你们还要在那里休息多久?搜研队要投递厄运的标记物了,你们可以不要妨碍搜研吗?”
欧阳叠云吃惊地和沈沁流对视,“天啊,这还是赵晓元吗?他竟然对我们不耐烦了?”
“走吧。你在厄运的骨灰堆里坐了这么久,也该满足了。”
“这都被你看透了。”欧阳叠云好笑地向沈沁流伸出手。
对方利落地把他拽起来,两人并肩离开了这个巨大的凹陷。
把过去就留在过去吧,他们要走向新的人生。
“话说,我不要再享受什么全息日光浴了,我要去真的有沙滩有日光的地方度假。”
“好。”
“我也不要联盟里那帮人对我指手画脚,我要提前退休。”
“好。”
“我喜欢曾月闲的狗,我不打算还给他了。”
“……”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我喜欢的是那只狗,又不是曾月闲。你臭脸给谁看?”
“狗也很多余。”
赵晓元无奈地说:“两位,我和你们的通信还没有终断。”
谢恩南在星舰里和旧友通信,发现岑松岩、段秦还有叶照影这三个家伙竟然在打纸牌,一个二个脸上还画满了乌龟。
“我在遥远的死星浴血奋战,你们仨却在打牌?”谢恩南发出灵魂质问。
岑松岩手掌向下压了压,示意谢恩南控制一下自己的血压,“老谢!你们凯旋的消息已经传到首都星了好伐!学生们都闹翻天了,他们根本无心上课。我们也只好打牌消遣一下——现在这个叫‘斗地主’的纸牌游戏已经风靡首都星了!”
“哈?为什么?”谢恩南不解地问。
“因为这是林憬喜欢玩的游戏啊。”叶照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