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龚顥凌。」
听见我的回答之后,他瞳中的光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但随即又骤然消逝,那短暂的瞬间快到让我怀疑一切仅是自己的错觉。
「我知道了,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我静静地步出办公室,祁霆正倚着墙边嘴里念念有词,由于距离太远我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些什么,我好的凑上前,问道:「你在干嘛啊?」
「喔,这么快就出来了?」他瞅了一眼我手中的课本,「我在默背英文第五课的课文啦。」
「待会要考?」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只要一听到要考试就会浑身紧绷,大概是刚刚的数学所留下的阴影吧。
「没有啦,我只是先预习而已。」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气。
「对了,我问你喔,刚刚设备组的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啊?」
他明显怔愣了一下,「巖默允。怎么了吗?」
「没事,好罢了。」
这时,上课鐘声响亮地敲了起来,我和祁霆却仍逗留在设备组办公室外面谈天说地,他猛然抓起我的手,往楼梯口奔去。
「欸!这节是殷凛蓉的课,千万不能迟到啊!」他一边跑一边喊道,音量大到在廊间形成了长长的回音。
「你小声一点啦,你是要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是不是?」我无奈地回,「还有你慢一点啦,我的课本要滑掉了啦!」
大约一分鐘过后,两个男孩才跌跌撞撞的衝进教室,狼狈的样子让班上同学都笑了出来。
殷老师一看到我们,脸上漾起了灿烂的笑容,然而眼底却看不见一丝的笑意。
「你们是跑去哪里约会了啊?」
「报告老师,我刚带小??不对,我刚带龚顥凌去设备组拿书。」
「请问他几岁了呢?」
「呃??十四岁?」
「那么,一个十四岁的男孩不能自己去领书吗?」
祁霆抿抿唇,「??可以。」
「那请问你跟去不是为了约会是为了什么呢?」
「??」
「龚顥凌,你先回座位上去,我要好好教育一下祁霆。」她缓缓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情狡黠中带有一丝嘚瑟。
我不敢动作,毕竟我没有无耻到会丢下自己的朋友,我的视线在祁霆和老师之间徘徊,迟迟下不了决心该如何应对。
殷老师似是对我的犹疑感到有些不耐烦,她朝我投来一记严厉的眼,彷彿是要将我千刀万剐般,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终究还是退缩了。
我不安地望向祁霆,他却回以我温暖的微笑,并且用唇语说道:「回去吧,不会有事的。」
殷老师负着手,一脸灿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慄,不知道她正盘算着什么诡计,我只知道,我完全错看殷老师了!
纵使外表如花似玉,但是当她的心剖开来里面全是黑的!
「来来来,祁霆,过来讲台上。」殷老师对着站在教室后门的男孩招手,而他听话地走过去,面色平静,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傲然。
「坐下,两脚打直。」殷老师厉声道。
他照做,这时,老师突然使劲朝他的背部用力压下去,还请了一位同学上台直接坐在他的背上,祁霆疼得哇哇大叫,然而老师却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给我安静,还有膝盖不准弯!」一声令下,祁霆立刻闭上了嘴,他的脸埋在双腿间,我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约莫过了两分鐘,老师终于放过了祁霆,他那双腿大概是因为麻掉了,走回座位的速度异常的慢且摇摇晃晃,我连忙上前去搀扶他,他见到我时明显一愣,不过很快的又扬起嘴角,纵使那笑勉强得可以。
我的心忍不住紧紧一揪,彷彿被什么东西给掐住似的,格外难受,「为什么你要一个人揽下所有责任,你大可以跟老师说是我要求你陪我去的啊!」
「你当我白痴吗?」他轻哂,将眉眼自我脸上别开,「我干嘛没事说谎?」
「可是这样会害你受到惩罚啊。」
「其实对我来说没差啦,从以前开始殷凛蓉就很爱针对我,习惯就好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我很愧疚。」我低下头,有股苦涩的酸楚自胸口缓缓蔓延开来,我很清楚,这种感觉并不只是愧疚,更多的是心疼与不捨。
他再次凝睇着我,目光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温柔,这一刻,我总觉得时间好似静止了,他轻轻贴近我的耳畔,柔声呢喃:「如果是为了你,无论怎样的苦难我都愿意承受。」
闻言,我的心脏不自觉的鼓譟起来,我极力压抑住左胸口亟欲胀裂的疼痛感,刻意忽视这反应所蕴藏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