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正好是后半夜降温,唐纨出门的时候走得急,羊绒衫都忘了穿,贺准把空调打高,座椅自动加热,没多久暖意合着困意一起涌来,他迷迷糊糊地轻声嘱咐了句“送我回家吧,到地方叫我”,便阖上眼沉沉睡去。
多年带娃的经历让他被迫养成了浅眠的习惯,车子刚一停稳,他就掐着点儿转醒,抬头看了看窗外,人还在癔症:“……到了?”
“到我家了。”安全带咔哒解开,贺准扭头对他说:“你最近就别回去了,你姐的那个女朋友不是还住在你那儿么,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太不方便,反正我这儿地方大,你要是愿意,住一辈子都行。”
原本是句柔情蜜语,落进唐纨耳朵里却让他没来由地有些气恼,垂下目光嘟囔道:“你挺爱自作主张的……”
贺准微微一怔,矮身靠近:“嗯?”
鼻息喷薄在颈侧,唐纨无路可退地抬头与他对视,抿了抿嘴说:“刚刚在医院,你不应该说那种话。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打抱不平,可是自始至终,养育小弥也好,照顾我妈也好,这样的生活是我自己选的,很满足,而且,我现在还有……”
声音戛然而止,贺准等了片刻,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的脸反问:“还有什么?”
唐纨解开安全带,倾身扑过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鼻尖相抵,唇齿厮磨,口腔很快就被反客为主地侵占,呼吸缠绕着逐渐紊乱,一吻之后短暂地分开,唐纨被掐着腰从副驾上捞起,以一种屈膝跪坐的姿势窝在贺准和中控台之间,逼仄的车内空间虽然狭窄,却好像一方不为人知的小天地,挡风玻璃外是一望无际的地下车库,静谧的夜,令人脸红心跳的水声响起,升腾出一种偷欢的快感。
“……还有你。”
贺准眸色晦暗:“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
唐纨用指腹轻刮他的下颌,沿着锋利的线条一路描摹,最后停在凸起的喉结处流连,呼吸变得急促:“不上了,请假,工伤。”
“唐助理可越来越会摆谱了。”
“……是贺总教得好。”
主卧那张两米多宽的大床迎来去而复返的两位主人,从门口一路拥吻着双双跌入,乳胶床垫震颤,被面掀开又落下,压抑着的喘息声在沉溺中,渐渐被彻底碾碎。几步之外,一整墙的纱帘安静垂地,悄无声息地藏起了一室春色。
翌日,午时的艳阳穿透纱帘照射在床尾滑落的被单上,正中央仍在熟睡中的人翻了个身,睫毛跟着颤了颤,下一刻蓦地睁开眼。
卧室过于安静,只听见空调出风口运作的声响,唐纨撑身坐起,抓了抓头发,哀嚎一声,朝门口方向不确定地喊:“……贺准?”
无人应答,便又喊了两声,回应他的只有床头灯自动调亮的动静。
上班去了?
唐纨猜测着,等酸痛的腰稍微缓过劲儿,方才慢吞吞地挪下床。
在客厅沙发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唤醒后,果然有贺准发来的消息提醒。
——我中午约客户在外面吃饭,你别去公司了,在家休息吧。
一夜荒唐后,此刻的理智与廉耻都尽数归位,唐纨盯着那行字,脸皮愈发滚烫,想了想,干巴巴地回过去一个字:哦。
结果还没等他放下手机,贺准那边竟然秒回: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