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衡沉默,他知道,顾之洲虽然是混世魔王一样的人,却不会吃饱了撑着,刻意与他闹不痛快。顾之洲表现出对江梵深极大的抵触,很可能存在着他不知晓的情况。但顾之洲是顾之洲,他是他,没有丝毫的解释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插手在他与江梵深之间,不论有任何天大的理由,也是站不住脚的。
更何况,简玉衡习惯自己看人,自己判断,而非通过第三人的视角或描述,更不需要第三人直接干涉其中。
简玉衡声音不高,但坚定,“没有什么缘故可以成为他不尊重人的理由。”
顾之洲眼睛长在头顶上,简玉衡是清楚的,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菩萨性格,甚至比顾之洲还要孤傲上一分,平日里面对那些熙熙攘攘的逐利之人,顾之洲的态度即便轻慢无礼,在简玉衡看来也没什么不对的,但当对象换成他入了眼的江梵深时,简玉衡便理直气壮地双标了起来,他无法忍受江梵深被如此对待。
简玉衡的维护之意表达地清楚明了,江梵深心中一暖,却终归提不起劲来,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抱着“交个朋友也不错”的简单念头同他交往了。
不是怕了顾之洲,而是觉得,这趟浑水,确实没必要让简玉衡这样的人掺和进来。
关系亲近了,很多事情便容易在无知无觉中表露,为人所察觉。
如果让简玉衡发现点什么,又或者顾之洲为了捍卫他朋友的“节操”将他们几人之间的真实关系揭露,本就混乱的情势会更加无法控制。
电梯内安静下去,没有人再说话,天生敏感的人很快察觉到江梵深的疏离之意,但不熟练的社交技能不容许简玉衡在短暂的时间中得出有效的措施,去挽回想要亲近的朋友逐渐远去的心,他的鼻尖冒出了点汗,情板正地肃着,大脑中在飞速组织语言又快速被自己推翻重组,循环往复。
直到电梯门开,江梵深率先走出去,挥了挥手便走向自己的房间。
简玉衡在他身后张了张口,依旧没能说出话来,眸中闪过懊恼。
江梵深走过拐角,沉浸在思绪中有些恍惚,低头没看路,一脑袋撞上一堵人墙。
抬头望进了一双含笑的狐狸眼中。
“梵梵怎么呆呆的,直往我怀里钻呢?”
薛风眠显然回来的更早些,已经换了常服,颀长身躯翩然而立,探手去摸江梵深的额头,满眼的宠溺。
江梵深下意识微侧过脸避开了,“抱歉,没看路。”
“好生疏啊,我有点伤心。”
薛风眠从善如流收回手,嘴上说着伤心,动作也装作被伤透心似的,配合着捂住了心脏,演舞台剧一样的表情夸张,然而眼中却是全然的玩味与兴奋。
江梵深静静看着他演完,准备绕开人进房间。
薛风眠却没那么容易放他走,他同小家伙接触的时间少的可怜,兴趣却不减反增,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地朝江梵深递过去一个wk,提醒道,“梵梵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江梵深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简玉衡的房间在拐角另一侧,这个角度应该看不到什么,便示意薛风眠进来说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江梵深一边从衣柜里拿衣服,一边百无聊赖开口,“你想要什么奖励?”
电梯处顾之洲那一遭让江梵深生了不耐,当下没那么多心情同薛风眠玩闹,又强迫症一样想快点了结先前自己随意应下的事,以至于出口的话听起来十分冷硬。
薛风眠敏锐察觉到现在的江梵深同之前相比,玩乐的兴致锐减,如果继续不瘟不火地任由现在的局势发展下去,恐怕他再想亲近也就难了。之前的江梵深一直是完全敞开的无谓态度,如今不知为何,敛住了,傲慢的那面便袒露地更为彻底。
拥有一张稀世面孔的薛风眠并不仅仅在外表上受到上天格外优待,同样拥有一颗灵慧的心。
当机立断,薛风眠跟进了洗手间。
将人反手轻轻推到墙上,没用什么力气按住了手腕,这举止并没有强制的意味,反而带着隐隐的暧昧,江梵深也只是抬眸看他,未做出反抗的举动。
两人身体离的很近,薛风眠的一条腿侵入江梵深双腿之间,搂住江梵深的后腰一按,将人往怀里又带近了几分。
“奖励,我要你。”
没用任何无用的修饰,薛风眠单刀直入,眼再无平日里的懒散,凝视人的时候像火舌舔舐一样,带给肌肤一阵被灼烧的错觉。
他的眼眸中似乎藏匿着山呼海啸,有着穿透一切的力度,瞳孔的色泽清澈美丽,轻易能让人沉沦,无法自拔。
江梵深避开眼,轻微颔首,“今晚2点去影音室。”
薛风眠看起来实在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善心人,与其由他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游离在外,邀他共赴这场荒唐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