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衡对他来说,是值得珍视的朋友。是他这十几年来唯一算得上亲密的朋友。
他是没有亲密朋友的人。
所以拥有之后不想失去。
“看来是我误会了。”简玉衡没在这方面继续施压,看脸红彤彤的人太过紧张,索性重新坐回去还给他自由呼吸的空间,话音一转,张弛有度地控制着节奏,“梵深应该不讨厌我吧。”
“拒绝得那么快我真的有些难过。不如和我试试?”
江梵深见他不再迫近,放松了点,闻言又烦躁得皱起眉头,曲起腿在地上蹬动了两下,吊椅悠悠晃动起来,“我不想谈恋爱,感觉不自由。”
虽然没谈过,但他笃定自身并不喜欢固定的关系,会有一种被拘束的紧缚感。然而也不想放弃这段友谊,如果拒绝简玉衡的代价是失去朋友,这未免太沉重。
简玉衡抬手去抹平他的眉毛,带着诱哄,将事情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男朋友也是朋友,何况你是知道我的,你想要的空间我都会给你。”
简玉衡的动作很温柔,声音也刻意放低了,江梵深被一句“男朋友也是朋友”震得呆住,竟真的开始思考两者是否没有什么区别,随后反应过来,怀疑地看他,“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像狼外婆?而且什么时候你口齿这么伶俐了?”
简玉衡面对他的质疑,闷闷笑了一声。
他要是没想通,不做转变,恐怕直到喜欢的人被一群恶狼叼走分而食之,他还像个呆子一样不知所以然地守着矜持和界限,暗暗期待着和江梵深循序渐进,自然而然地发展。
何况江梵深这人,不逼他一下,永远也不会给出你想要的答案。
“让我做你男朋友,好吗?”简玉衡避而不答,再度拉回原先的话题,“恋人和朋友一样可以互相陪伴互相理解,却更加亲密,这样不是很好吗?”
江梵深的手被他握住,一点点将指缝弥合,交缠成十指相扣的模样,动作缓慢又坚定,最后轻轻摇动了两下,如同委婉的撒娇哀求。
“梵深,答应我?”
指缝间来自他人的温热触感异常分明,江梵深心烦意乱,缩进吊椅里往后仰倒,揪了两下头发,有几分颓丧。
简玉衡不再催促他,沉稳镇定的模样似乎可以接受任何答案。实际上他的心跳得很快,正不安地等待着最后宣判。
许久之后,才听到一道模糊的声音,“平时一定要注意避嫌,不能被别人发现。”
没有直接的答应,却是默认了。
提出的要求也很正常,毕竟他们还处在节目录制中,身份是选秀选手。
简玉衡的心脏从高处安全坠落,松了口气,兴起迟来的由衷的喜悦,真正地舒展了心,“这是当然的。”
他难以自抑地将两人交握的手抬起,置于唇边轻轻亲吻了两下那白皙手背,“梵深,我太高兴了。”
江梵深被他唇瓣滚烫的温度惊得抖了一下,想缩回手又被紧紧握着,不由幽幽道,“简玉衡,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原先自带结界的高岭之花为什么变了模样,简直黏糊到不忍直视。
简玉衡不以为然,得寸进尺,长袖卷起青筋隐现的手臂撑在江梵深脑袋旁边,将人圈在身体与椅子间,慢慢弯腰逐渐逼近,精致眉眼俱是笑意,“可是我更喜欢我现在的身份。”
他说话间的吐息喷薄在江梵深面上,勾起细密的痒意。
江梵深下意识抵住他胸膛阻止他继续靠近,飞快地看他一眼,被那眼灼得微微低了头,欲言又止,面对如此热情主动的简玉衡,一时间哑然,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简玉衡再度低头下来的时候,江梵深有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了,不由得慌乱起来,他还未真正地适应骤然转变的关系,扭头想要躲避,拒绝道,“别这样。”
简玉衡停顿了一瞬,捧起江梵深的脸,问他,“恋人之间不可以做这种事情吗?”
“可以,但是……太快了。”
“如果是室友的话,就不快了,是吗?”
江梵深被这语气淡淡的反问刺痛,明白了简玉衡在在意什么,却无法解释,更何况他和杨牧野的关系的确不纯粹,可那都是之前的事。
有些气,又有些难受,没表现在脸上。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简玉衡,双手从他胸膛前垂落,不再阻止他的靠近。像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简玉衡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却无法收回,只好低声说了句抱歉,“是我说错了话。”
他确实很在意那天的事,江梵深衣衫不整地依偎在杨牧野怀中,逃避交流的模样历历在目,但那时他不过是所谓朋友,本就没有资格置喙江梵深与谁亲近,江梵深将与杨牧野的关系概括为室友,又答应了自己的表白,他便不该再提及,这旧账翻得实在没道理,有无理取闹的嫌疑。
简玉衡色暗淡下来,抿紧了唇显出几分无措,又有些往日拙于辞令的熟悉模样了,江梵深寻思这人是有什么特殊开关吗,想着想着觉得好笑,总算气顺了几分,抬手勾住简玉衡的脖颈,将人拉近,吐息带着暧昧的热气,“不是要亲吗?愣着干什么?”
简玉衡的眸光凝住,霎时间流光溢彩,望着眼前人,眼都不愿眨,纯粹的渴求不沾染任何色欲,却又那么迫切灼人。
“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