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
「还要算唸语言学校的时间。」
「这样啊……」
达的眉头皱得更紧,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得别过头,将目光投向旁边,不巧他看的方向恰恰就是电脑桌,立在电脑萤幕前面那个白色的信封又不偏不倚落入他的视线范围。
杉其实很清楚让他提不起劲处理入学相关手续的那种情绪叫什么名字:捨不得。
从理性上来说,达跟他都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尤其达,父母去世之后他就一肩扛起监护妹妹的责任,要是纯粹论「照顾」,用达的话来说,画起图来就没日没夜,饭都会忘记吃,澡也会忘记洗的杉才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方;然而,现在,杉隔着桌子与达对坐,却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去碰达搁在教科书上的手指。
他的指尖在距离目标只剩下一公分多一点的位置停住。
达的目光落在杉的手上,杉立刻脸红,想要收回手,却没成功,在最后一瞬间被达拦截下来。厚实的大手盖在杉因为长时间握笔而长出茧的手上,把温度也传给他。
「杉。」
「嗯。」
「我不是那种会拉着你的手问你说『那我怎么办』,或是叫你不要走的人。」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达将杉的手翻成掌心朝上,顺势握紧:「你要确实记住一件事,那就是,我绝对不会放你走。」
这句话跟上一句话的字面意义完全南辕北辙,杉不懂达的意思,只是困惑地眨着眼睛;达将上半身往前倾,越过桌子给了杉一个轻轻的、为时只有几秒鐘的吻。
「你知道,对我来说,只要一天是我的东西,就永远是我的东西。我妹也是,你也是。」
「我就算了,你可不能拿致亭跟课本或电脑之类的物品同等看待。」
「这我当然晓得。」达略略皱眉:「但我指的不是物理上的距离。」
他的表情更难看了,眉头皱得紧紧,抓住杉的手也比三十秒前更用力:「我本来就知道,你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每週七天一年三六五天都在我视线范围内,现在都办不到了以后也不会,总之这是不可能的事,跟你是不是要飞出国无关。我要说的是,我不会放你走,不会让你因为距离或时差就忘记我的存在。」
杉咬咬嘴唇:「要我忘记你很难。」
「我才不信。你一画起图,连地震都不当一回事。」
「达……」
「你每次都这样,一不知所措就说不着边际也不好笑的笑话。」达挑起眉:「这样吧,杉。」
「什么事?」
「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