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赌你家小孩不会被邻居的音响吵起来,要被吵醒一定是你害的。」
达这句话是用低声说的,并未引来第二人的反应。
他从西装外套口袋里取出手机,le安安静静的,没有新讯息。亚莎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就传过互道晚安的讯息了,虽然媒体不会管时间是不是週末的午夜,照样发稿,然而达把通知关了,连看都不看。那是李夏的专长。
他跟杉的对话聊天室里,全都是他自己在这三天传出去的讯息,一封都没有显示为已读。关掉,再打开,仍然一样。
寄出去的信也没有回。杉之前在纽约的时候,虽然也同样不回达的私人信件、不读讯息,然而工作的讯息他会看,公司内群组有人找设计总监时,就算迟了几小时他也会留下短讯,可是达将三天来工作群组内的讯息倒带,都没有看到杉讲一句话。
手机当然也没有接,只听到「帮您转接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的机械式语音。
腕錶上的指针一格一格往前走,达很记得杉偏好机械式的鐘錶,更胜于电子鐘,杉的床头小几上就有一个造型很老式的圆形闹鐘,叫的时候不是电子合成的音乐声,而是很响亮、很清脆的铃声。他还在那间屋子里过夜的时候,杉熬夜工作后,经常一睡就是大半天,只有在那种时期,就算闹鐘的铃声响彻全屋、吵到达都想按掉它,杉还是照睡不误。
他也还记得,四天──还是五天?──前,他最后一次进门,在那间屋里过夜的时候,凌晨三点鐘,杉躺在他怀抱里,在短促的呼气和断续的呻吟当中,非常突然地将手伸向那个鐘。达没有让他如愿,抢在他成功之前抓起那个鐘远远丢开,硬是将杉的全副注意力都拉回自己身上。
「我说过的。」
儘管说话的对象不在场,他还是忍不住要把话说出口。
「十年前我就说过了,我绝对不放你走。我要你待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在达听力勉强可及的范围边缘,电梯响起清脆的「叮」,停在达所在的楼层。达反射性地将头转向走廊,然而只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往反方向走,没几秒鐘就再也听不见。
「还有,你也知道的,我确定你一定晓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可以想别的事情。」
黑眼睛稍稍瞇了起来,有短短一瞬间掠过一丝锐利的亮光。
「但是你现在还是违反我的命令。你总是这个样子,不断地从我手中溜走。我非等到你出现不可,这次绝对不会再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