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答应,「好啊。」
话说,那家新开的商场就位于我高中附近,他说,下了公车后再走十分鐘就会到商场,我不禁想还真是太早出生了,要不然高中放学就可以和同学一起去商场走走逛逛。
我们在我读高中搭车的公车亭下车,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一变化的是在这里搭车的学生,总是一年就更新一批。
但却都有着同样的年纪,有对高中充满期待的高一生,开始有些倦怠,褪去新鲜感的高二生及对大学有着自由嚮往的高三生,四季更迭,永远不会变的是那最青涩、半成熟的面孔。
「好怀念当高中生的时候。」秋季将到,佇立在车亭旁的大树已经枯零零,地落尽是泛黄的落叶。
「是啊??」
「你是读哪一所高中?是我们这一区的吗?」我认识他这么久连他住哪里或是哪一所高中毕业的都不晓得。
「我和你同一所高中。」
此话一出,我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但我怎么没见过你?你长这么帅,我不可能不注意到你的。」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很不起眼,我带着黑框大眼镜,头发总是乱七八糟,大家都说我除了读书甚么都没有用,还有人说我读诗集没有用,丑人读诗集一点文艺感都没有。」他淡淡的笑。
「这也太没礼貌了吧?」我不自觉拧起眉。
「不过高三时,我遇到一位帮我捡作业的同学,当时我们班的人把正拿着一叠作业簿的我故意撞倒,然后笑哈哈的离开,那位同学看到立刻向前过来帮我一起捡。」
脑海倏然浮现这个画面,我总感觉我似乎也有这种帮人家检作业本的经歷,好像也是在高中的时候,不过至于是几年级的事情我已经忘了。
「那同学心好善良。」
宋禕眼定定地看着我,「帮我捡作业本的人就是你。」
这段记忆早已经被埋藏在很深的地方,我连我有帮人捡作业本就是模糊的画面,大概是因为这是随手一做的事情,便不会刻意去记得,但他怎么这么肯定是我?
「你怎么知道是我?会不会是你认错人?」我还是觉得这太让人无法相信了,我居然之前就遇过宋禕。
他站起来走到车站候车椅的后面,「我不会认错,我和你总是在这里等车,我也总是站在这不显眼的地方,以前的我很自卑,所以都站在没有光的地方,而你总是站在那盏路灯下闪耀着。」
我静静的听他说,没想到高中有这么多我没在意过的事情,却全被宋禕记住了,我看着黯淡下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幸运很多。
「那次以后,我便注意到你,你和朋友总是很开心的聊着画画的事情,我也听闻你很会画图,只要参加比赛都一定可以拿到名次,当时我很羡慕你,家里支持你学画画,学校有这么多朋友,这一切都是我一直想要的,直到后来,你受伤了,那时的你总是闷闷不乐,虽然我没看到你为此掉过一滴泪,但是我知道你受挫了,就像天使坠落一样,你的世界似乎和我一样陷入无光。」
宋禕说着这些,像是在播映着关于我故事的光碟,一幕一幕的都被唤回,但我却始终没有注意到在黑暗中默默看着我的他。
「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忽然递给你一杯热饮,那时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哭,像是把积累许久的难过一次宣洩出来,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我确定他确实安慰到你了,他的一次出现,你渐渐又恢復到以前闪亮的样子,看着你在受伤后坚强让我有了想改变的想法,所以说,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可能还是一成不变,依旧是那个让人讨厌,被欺负的黑框男。」
这一切都太过不真实,我完全无法相信我一个随手的举动竟然会让一个人改变,而且这个人现在还是我们大学建筑系男,宋禕。
递给我的陌生人在那一夜给了我来自寒冬最温暖的安慰,同时也是在那时我的重新振作给了宋禕改变自我的勇气。
谁能知道这命运竟是如此,让人不得不相信缘分。
「大学以后我一眼就认出了你,我默默关注你很久,直到下着倾盆大雨那天我才鼓起勇气去找你,说实话,当时我快紧张死了。」他羞涩的失笑。
「难怪当时你会说你认识我很久了,我还在想我到底哪时候认识了像你长得这么帅的人。」我微微收起微笑,「如果高中时,我们就认识了,该有多好,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宋禕专注地凝视着我,「莹莹,想听一个我的秘密吗?」
我不以为意的点头,「好啊。」
「你知道为甚么你帮我捡作业簿后我会开始注意你吗?」
我稍作思考但想不到,「为甚么?」
他深情地说,「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