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慕咏愿的能力是?」是什么能力反噬会让他跑去给车撞?我选择把事情先一条线地问完。
「你知道他经营了一家『偿愿所』?」尹若阳挑眉。
「知道。」
那是一家专门实现人愿望的事务所,听说他可以占卜未来的状况,也能将未来导向委託者所希望的方向——最开始的时候曾密集接过委託,因为实在太灵验了,出名之后他一年大概只接两个单子,而且都是以天价再谈的。
这样看来,这么也是相机功能作祟吧?
「有人说他会预知并改变未来,但那不是真的。」尹若阳轻笑,可我似乎在其中听到了一丝锐利的嘲弄,「他的相机的能力是『剧本』。」
「最多三句。」他晃起手,比了个三,「只要在照片背面写下被拍者接下来的遭遇或行为指令,现实便会如其所述地发生。」
所以,他不是「预言」,而是「写下」了对方的未来?这个能力也太……
「真要说的话,他的能力是我们当中威胁性最高的。只是他也不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虽然他没有透露太多规则,但他的能力应该需要符合一定的『情境』——他不可能让人长出翅膀,也不可能让死人復活。」苏季清微微垂下眼,「事情必须一定程度地『合理』。」
「而且在事情发生以前被拍者都不能看内容,一旦被『剧透』,功能就会解除。」尹若阳补充。
「说实话,我们没人确定底片用完究竟会如何,也没人敢尝试,但慕咏愿出名却也过得封闭,除了『偿愿所』,他一直都在练琴跟写小说,我们不觉得有什么外在因素会让他突然发狂衝到马路上自杀——而自杀那天,他似乎在『偿愿所』接待了一个客人。」
「所以你们认为他忽略了底片数,刚好不小心把底片用完了?」
「这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不对。如此攸关性命的事情,我不认为作为一名持有者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他那天接待的那名客人难道不可疑?他们就不曾想过此事可能与「外人」有关?慕咏愿死后他们有找到他的相机?
这两人在搞什么名堂?他们不可能毫无察觉,我怀疑地左右打量坐在对面的两人,正打算提出质疑,却在视线与尹若阳的瞬间,得到了一个饱含深意的眼。
啊……该不会……我微微偏头看向身旁的梁语瑶,他们之所以佯装无知,是因为不想把她牵扯进来?
「进入正题。」晓得我理解了他们的用意,尹若阳若无其事地看向梁语瑶另做起头,「云雁是不一样,他留下的相机在她那。」
他伸手指了指我。
「怎么会……」梁语瑶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他是真的自杀?他自己把相机交给你的?」
「目前看来是这样没错……」
「为什么?他怎么会把相机交给你?」梁语瑶似乎无法接受,她把身子整个转了过来,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恍然一顿,「该不会——」
「多年不见你未免也变得太聒噪了?」
尹若阳轻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语,我下意识看向他,他虽是面带笑容,眼底却冰冷得吓人。梁语瑶似乎也吓到了,到嘴边的话硬是吞了回去,却又不甘示弱地哼了声,「我聒噪?你不看看自己待在国外这么久,没什么长进只有嘴巴变坏而已——这次瞒着伯父回国是想做些什么?别拉着季清陪你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又知道我是瞒着他了?」尹若阳笑得更冷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安静过自己的吧,无知无觉那么多年也不差现在了不是吗?」
「无知无觉?我只是不屑干涉而已。你最好也安安分分过日子,省得年纪轻轻就要人家帮你收尸。」
这两人怎么回事?再说不是尹若阳自己起头的吗?怎么说没几句就变脸……争吵的内容也令人在意,但现在气氛可容不得插嘴,我缩了缩身子,看向坐在斜对角同样感受着战火的苏季清,得到他满是无奈的笑——好像有点理解他们为何没有找梁语瑶合作了,她跟尹若阳简直是水火不容。
尹若阳没再说话了,只是那表情就是一副「当尸体也比你强」地挑衅,梁语瑶被激得怒极反笑,「啪」地一声站了起来。
「真是让人无语。」她抓起包包,「季清,借我铲子。」
铲子……我仰头看着她,这莫不是气到要把人给埋了的节奏吧?
苏季清倒没有多想,起身走到吧檯,片刻后又走了回来,明明只是铲子,可交到梁语瑶手中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变成了把枪似的。
她挥了挥手里的「枪」,低头看向我:
「奴……霂光,跟我到外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