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拉着往屋里走,回头无声与我相望的她是多么无助,而只能站在原地看着的我,也未尝不是如此。
那天,我在琴房待了好久好久,但琴盖一刻都没有开过,我隐约地听着莫声一阵又一阵的怒吼与哭号,直到变成发洩完后的死寂,那孩子的声音与身影一秒都没出现过,她的处境令人担忧,也令人心碎。
莫声为何会提早回来,这件事我始终不曾知晓,或许他是为了难得在这附近跑行程的沐暮,或许他就是感觉到了不安,说到底我都不该带那孩子出门的,但这世界上并不存在能够挽回的后悔。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心底的不安没有随隔壁动静的平息而消退,十二点,床头的时鐘答答轻响了两声,我坐起身。
不行,得去看看。这是生平第一次凭着直觉,如此迫切地想做一件事情,不去一趟一定会后悔,我如此深切地预感。
父亲跟母亲的房间都熄灯了,自从父亲外遇他们就没再同床过,我悄悄下了楼,从与茶室相对着的书房落地窗走了出去,躡手躡脚地来到以往进出的窗边。
从缝隙看进去,一楼似乎没有开灯,黑压压的一片,窗户没有锁上,跟我们离开前布置的一样,莫声恐怕也没有理智跟心思检查一个个细节,我悄悄开了个缝,鑽进屋内。
待视线稍微适应了黑暗,我探出茶室,四周物品散乱一地,莫声大概是翻箱倒柜地发洩了一番,一楼静悄悄的,巡了一遍没看到人,我往连接二楼的楼梯走去。
在一楼往上看,实在感觉不出动静,我抿了抿唇,油然升起一股紧张,犹豫了会还是鼓起勇气走上了楼。
社区房型原初的设计,二楼一共会有四间房,再视住户的需求自行调整装潢,之前的老伯把中间的其中一间拆掉改成了开放空间,莫声搬来之后没再改格局,到现在还是只保留在三间房。
最右侧的房间隐约传来了声响,我缓步靠近贴着门听,低哑的男声,似乎是莫声的嗓音。
他像在跟人说话,又像自言自语,始终没听见有人回应,我悄悄将门开出一个缝隙,只见男人俯身在大床上,他痴情,几近痛苦地低喃,身下的女孩望不见表情,任由他亲吻吸允,任由他煽情地抚摸,任由他抬起自己的腿——
看着这样的画面我只觉脑袋「轰」地一声失去了思考,当我回过来已经闯进了房间,拿起一旁的床头灯朝那男人的后脑砸了下去。耳际徒留自己激动的喘息,我看着昏厥的莫声身下的女孩,眼眶前所未有地烫。
怎么可以……他怎能这么做?对一个孩子……甚至是自己的女儿这么做!
这是一次衝动下的行为?还是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在这拉上窗帘的房间,在每个他寂寞难耐的夜晚,这么支配着不被世界知道的孩子——
我的思绪被无数的负面侵佔,我看着那根本不晓得事情轻重的孩子,痛苦地叫着自己替她取的小名,我的心好痛,看着那到现在还不懂哭泣胡闹的孩子我的心好痛!
我推开莫声的身体,把她抱起来,替她把衣领的扣子扣上,把被掀起的裙子拉好,我一面用,却感觉不到自己,整个手都在颤抖,直到她伸手抹去我颊上的泪,我才发现自己哭了。
「爸爸说他爱我……」
或许是我的反应吓到她了,这是继初次见面,她的眼中久违地露出了恐慌,以及小心翼翼。
「我是不是错了……?」
不……我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你没错……这不是你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我在心底撕裂般地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