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月的呼吸瞬间停滞,完完全全被眼前的一切夺走了目光和呼吸。
客卧里的家居家电早已被腾空,只空留出一片偌大的空地,那些繁琐复杂的壁画也跟着消失,粉刷成明亮的白墙,这片空留出来的区域,四周都放满了她这些年来呕心沥血的画作。
任何一幅都没有丢失,安安静静地都躺在了房间里,活在艳阳底下,就像是从画廊里搬了个新家。
“你以前的画作,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在放在画廊里供人观赏。那些人从你的画里揣测你的内心,总是给你带来麻烦。”程淮也是思虑很久,才最终决定把它们都带回公寓:“以后你的新画作,再继续放在画廊吧。”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朝着那些画作走了过去,从十九岁那年暗黑复杂的情绪之作,到后来悠闲自在的田园风景,叙述了她过往快十年的时光。
其中一副巨大的画作,被朦胧的蕾丝白布所遮掩着,放在正中间的位置。只略微窥探到其中一角,梁怀月就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温热。
她掀开白布,露出画作完整的模样。
画作里的男人,躺在沙发上睡得恬静,全裸的身体线条流畅,即便是他微微弯曲的指尖都这样真实柔软。
就连画里茶几上的花,都是极为柔和触动人心的娇艳欲滴。
她眼眶里流转的热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滑落她的脸颊汇聚在尖尖的小下巴上,滴答滴答地落在阳光温暖的木质地板上。
程淮转身打算离去,被女人轻声叫住。
“程淮,谢谢。”
他没再回话,替她关上了门。
她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本来以为日子就这么过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留下的只是她清晰而热切的念想。
这幅画在被曝光的时候,她就已经卖了出去。
卖给了一个喜欢珍藏画作的私人藏家,不过是为了护住她和他那一点早已破碎的名声。
程淮大概也是费了很多精力,才重新从那位藏家手里拿到这幅画。
她将自己的指尖轻轻地点在他胸前那颗小小的痣上,似乎隔着一扇冰冷的玻璃,也能触碰到他温热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