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不用对不起,你想走就走,不行了还有我。」疤面看着叶子桀的样子微微地笑着。
「那如果你不在了呢?」叶子桀闷闷地说着。
疤面一时怔然,不觉停下了脚步。
一年之约就快到了。到时还有谁能陪着他走呢?
疤面默了一会,抬头看着前方笑道:「等到开春之时,你的脚会更有力,到时也不需要人扶了。」
言下之意,他不会留下来。
叶子桀难掩失望,从他的颈项间抬起头,看着他俊秀五官,鼻梁直挺,眉眼间温和带笑,眼角一抹桃花红,看起来格外动人。可他的眼却是落在前方。
叶子桀感到微微地揪心,他喜欢这个人,喜欢到心都发疼了,可这人的眼却不曾为他佇留,他总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点伤怀的眼,注视着不知名的远方,却从不与他分享。
是他还不够资格吗?
「到时你会去哪里?」叶子桀压抑着心里激盪的情绪,闷声地问。
「不知道。」开春后讨伐天毒教的事会更加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也许她该趁天毒教被讨伐前想办法进去一趟,至少将她的东西拿回来。
而且那人就快追到她了。
白齐天啊……疤面有些心绪混乱地想。没注意叶子桀暗藏起受伤的眼。
这人当真无情到连以后的事都不愿与他分享吗?
叶子桀默默地直起身将她推开。她愣了愣,对叶子桀眨了下眼。
叶子桀没有看她,只是淡淡地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
和风院已近在眼前了。
那温暖的手连同披风同时离开疤面身上,疤面突然感到一丝冷意上身。或许是习惯了,从前这样的天气她从未觉得冷过,而今她看着路旁堆积的白雪,看着叶子桀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在溼凉光亮的青色石板上,忽然感到一丝孤独的寒意。
落了十多天的雪在除夕这天终于停了,夜色晴朗,满天星斗,廊道上,园子内必经的路上都掛着灯,不用担心夜路漆黑,叶府的下人除了少部份当值的大部份都早早回家过年了,他们的家大部分都在叶府外不远的地方。此刻的叶府较平常要安静许多。
碰地一声,过了子夜,天空炸起了一朵朵绚烂的花火,来自叶府外的地方。
外面很热闹,但横于两人之间的却是异常的沉默。
叶子桀的步伐还很不稳,走得极慢,每一步光是抬脚,迈步便像是耗了极大的力气般。他的脚很痛,刚能走的脚其实不太适合过度使用,可是他的心更痛。
被疤面狠狠落下的心,像被利刃刺了一刀般。他追不上他,而他也不会带着他,在疤面眼中的未来里,没有他叶子桀的存在。
可笑的是他虽心痛,却也不能对疤面质问什么。
一年之约,他为了某样东西而保护他,时间到,他东西拿了离开。本就是谁也不欠谁的关係,他若是有心将他当朋友,让他知道他的下落,让他可以寻得他,是他有情。若是他从此远走天涯再不相见,也是理所应当,是他自己擅自将心遗落在他身上,能怪疤面薄情吗?
疤面有点明白叶子桀在不高兴些什么,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在朝夕相处下,从针锋相对到信任交心,若她对叶子桀说完全没有一点不捨是不可能的。
甚至她对叶子桀可能还比不捨更多了点什么在里面,她自己也理不清。
只是……身上背负着是上百条人命的血海深仇。她无力也无法向叶子桀许诺什么。
两人一路无语地直至推开和风院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