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赚了钱就是要这么花!」许可笑着露出小虎牙。
「这太多了吧,吃不完会浪费啊。」周胜天想抽出许可手里的肉却被躲开了。
「没事,民宿里不是有个大冰箱嘛,而且材料多大家才吃得热闹啊!」
许可说着推起购物车跑到蔬果区,眼明手快地挑了好些蔬菜和水果到车子里,等周胜天追上来她已经结帐了,朝着身后的人吐舌头。
两人满载而归。周胜天把沉甸甸的超市袋子放到饭桌上,陈谦和笑问他是不是接下来的几天都不打算出门了。
周胜天苦恼着说:「是小可想跟大家一起吃饭,一股脑儿把超市给搬回来了。」
「这个量就算是所有人一起吃也吃不完啊。」
「我也跟她说了可她结帐比谁都结得快。」
厨房里的人没聊两句便听见许可大喊:「天哥哥你快来!」
许可站在0门边,往里瞧躺在床上哎哎叫的杨老。等周胜天走近了她一把抓住对方焦急地指着老人说:「你快给爷爷看一下,他好像很痛苦啊。」许可又对坐在床边上给杨老揉肚子的林老道:「天哥哥是学中医的。」
林老给周胜天让了位置,周胜天问杨老:「您哪里觉得不舒服?」
杨老只顾着呻吟,林老把从早上到现在的事情如实告诉周胜天。
「他回来后吃下保济丸还是觉得不舒服,肚子胀得难受。」
江川和陈谦和也束手无策,老人吃下药没有反应,一说要叫急救车老人就喊得更加厉害还左右翻滚,不愿意到医院里去,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周胜天按了按杨老的腹部,基本确认是进食过度了。他说:「可以散步半小时帮助消化,但看样子老先生下床都有点困难,要不出门找中药店抓药熬点汤水吧。」
陈谦和急忙道:「不用出去,这里就有药材,你要甚么?」
周胜天琢磨片时,在一张纸上一一写下材料:党参3钱、佛手3钱、陈皮2钱、枳实3钱、红枣去核5粒、瘦肉4両。江川拿着纸和陈谦和在冰箱里掏了半天也没认出那些材料来,便让周胜天去翻,三个人一个负责取药材,一个人负责量重量,一个负责切肉去枣核,忙得不可开交。
「欸你们多下一点肉啊陈皮啊,让老爷爷好得快些!」许可在一旁乾着急。
周胜天在点着单子上的药材以防取错,他蹙眉赶开许可:「你先别吵。等会儿药弄错了就不好了。」
许可降低音量但仍喋喋不休地想让三人加大剂量。
药材收拾好后周胜天惊道:「哇你们这是民宿还是中药店啊?」
陈谦和避重就轻:「请问周大夫这药汤要怎么熬啊?」
周胜天让他们取来一隻锅子,把材料一同放入锅内,文火煮两小时。
「刚刚下的药这么少,够爷爷喝吗?」许可拉着刚忙活完的周胜天问。
周胜天刚放平的眉毛又崛起,「药都是有份量搭配的,不然解药变毒药。」刚刚埋头在冰箱里,看到那堆从超市买回来的食材把冰箱挤满了,找个药都让东西像山崩一样滚落。「不是所有东西多就是好的,跟做人一样都得有分寸。你刚刚买那些吃的就超出份量了,高兴是高兴但之后处理起来也麻烦还会浪费。你收拾行李也这样,想多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就把衣服都带来,到最后也未必都穿。拍完照片也没多大实际意义。」
周胜天那张嘴一开啟了就闭闔不起来,站在饭厅里不停数着他认为许可做得不对的地方。许可有几次想插嘴,但都被周胜天的连珠砲发给轰炸掉发言机会。
许可憋红了脸,跺脚一吼:「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唸我的!」
然后扭头走回房里把门狠狠关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谦和跟江川谈起傍晚这一幕,深怕许可跟周胜天闹得不欢而散。
江川窝进床里盖上被子说:「刚刚晚饭周胜天不是端了饭进房里哄许可了吗?别担心。」
陈谦和看着躺在半米之隔的另一张床上的人问:「你怎么睡这里,你房间不是在隔壁吗?」
江川把脸埋进被子里,说话声嗡嗡作响:「这里有两张床不是刚刚好吗。」
陈谦和睥睨着江川把话题拨回正道,「他俩感觉在很多观念上都有矛盾。」
江川思考了一会儿:「我俩呢?」
意料之外的发问让陈谦和愣了愣,他沉思道:「最大的不同应该是对于生活的取捨吧?」
「为甚么?」
「你愿意用平稳换取随性,但我不行,我需要平稳一点的生活,不要出太多岔子。你也看见了,相机在我家里报废了。」
江川闷闷地笑了几声,然后扒下嘴边的被子,声音清晰地问陈谦和:「如果我以后住在小山村里,做做陶瓷讨讨饭吃,你会跟我一起生活吗?」怕情境不够具体,江川加油添醋道:「常常停电,吃不饱,要甚么没甚么,出山还得骑牛。」
陈谦和越听脸皱得越厉害,「如果真是这样,可能我们就不能一起生活了。」
江川仰躺着点了点头:「确实没办法一起生活。」
陈谦和说:「那我们见一次面得跨越山河啊,多可歌可泣。」
江川在被子里笑得不能自已。
楼下梨树上的果子被秋风一吹,脱下龙袍恢復一身浅黄的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