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先下山吧。」正想开口再提问,冰块女放下了球棒,打消了我的念头,才准备走出了休息室,却对上刚回休息室的彦恩和哲兴,彦恩一见到我们正准备离开,快步走来,不过我想他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冰块女。
「欸,那个,姓梁的。」我猜得果然没错,彦恩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听到彦恩如此开口,旁边拿着手套的哲兴扯了扯他的衣角。
「彦恩,你这样太没礼貌了啦。」
「没办法,我只记得她姓梁阿。」彦恩小声的跟哲兴讲话,可是距离相距太近,即使声音小,还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我忍住嘴边的笑意,想不到那个彦恩也有可爱的地方啊。
「无妨,有事?」冰块女直切重点,毫不废话。
「我……一直以来是我太过于执着了。我一直以为,只要我一直练球,迟早可以超过哲兴,可是最后……我还是太幼稚了。」彦恩的语气一改之前的傲气,现在听起来反而像是个正在教会进行告解的小孩,听得出来他并不常用这种态度跟人说话,因为口吻极为扭捏不自然。
「我也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想我今天不可能站上投手丘投球。」与彦恩相较之下,哲兴就让人感觉自然多了,他本来就是个乖巧的孩子。
冰块女抚上彦恩和哲兴的头,使两人同时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我不认为有天赋就该依循着天赋而忽略自身的喜爱,喜不喜欢与适不适合是两码子事,但请你们谅解,在大人世界总是用适不适合来掩饰自身的不勇敢,喜欢就去努力阿,谁要你们顾忌自己的天分了。」冰块女语气仍是平时的淡漠,可听来却像另类的肯定,这似乎是她表达温柔的方式。
彦恩沉默了,但我不能判断他是正在沉思,还是听不懂冰块女的意思,这句话的含意深奥,就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来说,不见得能理解,像旁边的哲兴就明显一头雾水可还是给足面子地点点头。
我悄声于冰块女耳边问着:「你这样残害国家幼苗好吗,话说那么重,你看看,他们俩个谁听得懂你在说什么。」
冰块女朝我投了一眼,不以为然:「无所谓,反正最主要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见鬼了,这里就我们四个人,不是说给他们听那是说给谁听的?我还反覆咀嚼话中的意思,冰块女却一刻不留步出了休息室。
天色渐暗,的确是该离开了,再晚一点天就黑了,我拿起了包包,却发现冰块女遗留在休息室的高跟鞋,本来想大喊冰块女的名字,却抬头一看她已经在遥远的另一端。
这脚程是在快几点的……我认命地拎起她的高跟鞋,无奈的快跑跟上,跑着跑着,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不就代表冰块女刚刚整场比赛都是光着脚吗……这女人,都不怕脚抽或脚扭的吗?
待我跑到冰块女原先停车的地方,她已经坐在驾驶座里就定位,赶紧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好,将东西迅速放到脚旁,三个步骤,一秒完成。
「sfe!」乐不可支的学着主审比着手势,一旁的冰块女也捧场的赏了我一计斜眼。
「安全带系好,等等我可没办法注意你是否安全,顺带提醒一下,目前致死率最高的位子是副驾驶座喔。」转动钥匙之后,冰块女语带轻巧的如此说着,吓得我当下直冒冷汗,这么严重的事可以不要说得这么风淡云清吗你!
收起笑容,马上听话的将安全带给系好,冰块女满意的勾了嘴角,发动车子就是一阵暴衝,我还未开口提及任何有关高跟鞋的字句,就先被那超出想像的车速给止住嘴,也因如此,仅用了三十分鐘,我们就迅速又平安的回到了平地上。
冰块女漫不经心的问着我晚餐想吃什么,我摇了摇头,「我现在只想去一趟药局。」
「你受伤了?」她再度提问,我又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像某个笨蛋一样赤脚跑整个棒球场。
冰块女没再多问什么,将车子找地方停好,而附近果真有一家药局,进了药局,我拿起了篮子就开始扫货,生理食盐水、纱布、优碘、热敷贴布……等等,一旁的店员全都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稍微向店员询问一下如何包扎伤口,我便前往结帐走出药局。
冰块女并没有在车上等我,而是在附近的公园抬头遥望着天空,夜幕已降,星垂天斗,说起来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抬头看到星星了,工作时长充实忙碌,只是没想到,我竟会连欣赏夜空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