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精楼的校园边缘人怎会是你朋友了?前室友而已啦!我们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们认识你了。」
「对呀!这是为你好馁……看看你这模样!过得挺好的呀!tkeokkuch的上衣还抹发蜡耶!现在眼镜也不戴了,如果再跟我们一起混,根本是回到史前时代对吧?」
「是呀!我们不过就两个废物而已,贱命两条不想拖你下水啦!」
「废材双人组在这边正式跟你说再见。慢走、不送!」
「走吧……」
自精楼的大门开了又关。
夜空的雨势加剧,这是今年梅雨季的第一波豪雨。算是早了。
我站在空无一人的男舍前广场淋雨。淋了好久好久。
久到头发湿软的贴着我的脸庞。
久到夏火与杜子凌硬是合力把我拖回c-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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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重感冒了。
低潮如我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报应。而木桐杉与夏火都对生病的我多方关照,一个天天晚餐做好料的,一个帮我跟球队请假,让我好好养病;木桐杉现在没练球时就回房间陪我,连荷娜都丢在一旁。
他常常一边健身一边跟我讲学校发生的种种。
在我重感冒的这一个礼拜期间,学校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学生会的选举发生了颇大的震盪,学校官网居然出现校长与杏郎的专访。内容主要是探讨目前学生会的所作所为的待改进空间,望着那些针对性的大做文章以及杏郎与校长的合照,种种都宣示了新掘起、后台极硬的参选派系。
张枫又变得很晚回c-03,天天跟干部们开会到深夜。
没过多久,杏郎一派开始了一系列的操作:像是每隔三天就在脸书开直播发表对校园内部有争议性的公共议题之看法,大大的狠刷存在感与话题性。
「不需要担心。」张枫从容的说:「对方再怎么製造话题,也只是譁眾取宠而已。我们最大的本钱,就是施政的实绩,以及大眾对我们的好印象。」
有一次他晚回来,热消夜时我前去关心状况。
「这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乱了自己的阵脚,打出不合理的牌自灭声势。对方不过就是出一张嘴的小丑,他们所谓的『改革』,都是些吹毛求疵的空话……大眾或许会被一时的风浪影响、被形象迷惑,但等到关键时刻,在我们的提醒之下,大家会记得谁才是最适任的候选人。」
不愧是张枫,总感觉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里。
「所以就不管杏郎了吗?」我捧着白色杯子喝包种茶。
「他不会安分的……在投票日前一定会继续搞事,见招拆招吧!」他搅拌着糊掉的义大利肉酱麵,突然转头:「对了……听说,你遇到罗斯柴德家的人?」
「喔……是啊…真是吓死我了!好险没事!」
张枫凝视我的双眼,似乎在评估着什么。
「嗯……没事就好。夏火的身分是不能曝光的。」最后他只这么说。
「我明白。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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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庄体育馆,大专篮球联赛,强復赛。
我的病况稍好,已经有办法随队出征了。但学姐与江可慧几乎包下了所有的球经工作,说是要我好好养病再说……于是我病懨懨的一直在板凳后方的区域滑手机。杨纬与达爷退出了我们三人的le群,这两个礼拜以来,我每条传给他们的讯息都是被已读的。
目前比数是我校维持着领先对方六分上下的差距,木桐杉与林毛带起一波波的攻势,虽多有斩获,但对方总能捕捉到我们外线上的防守漏洞,几个转传之后总能远远一颗三分球将比分咬着,不至于让我方远远将他们甩开。
我叹了口气望向手机,不是没想过去自精楼跟他们面对面讲清楚。
但我发现自己没那个脸面对他们。
那天晚上……他们俩的表情依然清晰可见、印象深刻。
我身旁的勇哥头上盖着毛巾,手上捏着运动饮料,阵阵热气散发出来;他刚刚打满整个上半场,现在还在下放调整体力的阶段。
我托着腮帮子两眼放空想东想西。
直到一声巨响才回过来。
整个体育馆都在尖叫,我身旁200多公分的勇哥霍然站起,原本盖在他头上的毛巾落到地上。教练手上的战术板也摔在地上。
我左右茫然的环顾这些异常反应。
然后,眼睛顺着大叫奔向篮下的江可慧,这才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木桐杉抱着膝盖趴在地上,头顶着地板,全身颤抖不已。
鲜血……自他的头底下缓缓流出,染红了体育馆的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