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
温容坐起身,越过房内三个男人,她颤颤巍巍走向粧檯镜,再也无法忽视镜中狼狈狰狞的女人,她摸着那半面没脸皮的脸颊,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枯骨。
她并非锺爱红衣,是因为穿身上的衣服无论是什么颜色,最后都会变成红衣。
她看红衣逐勾勒出一缕缕精緻的金丝刺绣,她抚摸刺绣,所经之处开始染血,在瞬间变成血嫁衣。
是她梦中穿的那件嫁衣,退去繁华装饰,亦是她醒来时穿的红衣,只是那时,她没往嫁衣想,也没考虑过为何自己会穿着嫁衣出现在乱葬岗,只当是穿越了。
她在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存在?
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避免让看出端倪,她故作镇定,转过头,回应男人们,她笑容依旧眼却空洞渗人:“我没事,就是觉得怎么长得这么寒碜,怪吓人的,是吧?哈哈”
温容乾笑几声,用灵力恢復容貌,对着镜子再看嫁衣几眼,一挥袖变回平时红衣,她耸耸肩:“行了,你们别这样看我,看出洞来,我也想不起任何记忆,现在是处理徐四娘的事要紧,都耽搁好几年了。”
啪一
一张安镇魂用的黄符贴在脑门上,陆谨行的精血撰写而成,效果特别好,温容周身溢出的怨气立即收敛:“是了,赶紧处理徐四娘的事,省得容容天天惦记。”
难得陆谨行说句人话,温容敷衍应道:“是、是、是。”
才想摘下黄符却让陆谨行给制住:“别摘,你现在魂不稳,这对你好。”
温容松开手对着黄符吹口气,算是表达不满,完事了,继续处理徐四娘的事,她现在必须找点事来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又胡思乱想去。
身世之谜一时半会解不开,穷紧张也没办法,温容如此安慰自己。
“呜呜呜”小红推开门露出半张脸,圆润的眼珠眨巴眨巴盯着室内,温容看去她立刻缩到门后。
落英眼疾手快,将准备烙跑的小红抱起来,她挣扎太厉害,被肉乎乎的小手搧了好几巴。
“呜呜我不要不要娘亲坏坏娘亲不跟娘亲好了呜呜”
落英撇开头左右闪躲着小爪子:“恩人现在应当先哄好小红才是,方才您失控差点伤到她还有春枝,但好在有鬼王挡着,所以她俩一点事都没有。”落英将挣扎中的小孩递给温容,他咧开嘴,两颗虎牙显露,脸颊上有道凝固的血痕,笑得有些呆傻憨厚:“呐,恩人。”
温容接过小红,完全没有失控时的记忆,虽然不知道自己力量有多大,但看落英脸上的伤口,如果不是季明夷拦着,小红与春枝怕是会被打散。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三两下就被温容哄好,就剩石狮子里瑟瑟发抖的春枝,温容顶着黄符敲着石狮脑门:“春枝,抱歉差点误伤你,下次我会注意点。”
石狮传出春枝哭丧声:“温姐姐不是我不出去,是我腿软挪不开腿,光听到你的声音就发颤。”
“温姐姐。”
“嗯?”温容回过头,却看庙门前站着的男人,有些熟悉,他双目轻阖柱着隻龙纹桃木杖,月白色大氅样式简单,循着那纤长如蒲扇的眼睫看去,仍能找到那如玉俊美的少年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