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扬起的嘴角压下去,像被泼了桶冷水,全身兴致浇熄,不悦发出哼气声:“这回答的倒是滴水不漏。”
温容忍出比中指的冲动,努力维持脸部表情不崩坏,她阴阳怪气回道:“那是,鬼门关前走过几次,遇见道士自然要将来龙去脉理得清清楚楚,省得哪天又被不长眼的道士一剑封喉。”
任心以为温容在说自己,气得跳脚不断啧嘴:“好个伶牙俐齿的咸鱼仙,我什么都还没做,就让你给说成『不长眼的道士』?糟糕真是糟糕,如今世道人心险恶动辄就是污衊。”
温容:...
任心现在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总有种在悬崖上摇摇欲坠,随时都会坠落的错觉,下刻突然发病,温容也不易外。
“不,说的不是你,是他。”温容指向一处。
任心顺着方向看去,那是倒在地上还没人捡的陆谨行,他顿时豁然开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会如此警觉。”
不怕疯子疯,最怕疯子与你讲道理,任心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本事她领教过,任心张着眼从头到尾不眨一下,缓缓扭过头,目光猎捕似直勾勾射向温容:“那不对,我养大的徒弟我最是明白,谨行可不像我那么富有人性好沟通,再者凭他见妖邪就杀的行事,以你能耐,绝无生还可能。”
你?还能人性化?
温容不敢恭维,忍不住回怼道:“看来道长平日山里待惯了,不明白『人心易变』,你对他最是明白,可曾料想到他会对一隻『厉鬼』痴迷到近乎疯狂的程度?”
“是阿,我才想着怪!”任心一拍大腿非常同意温容,诠释了打蛇顺杆上的精随,他化解温容的攻击,并为自己添个合理留下的理由,拍个巴掌兴致昂扬:“我呢,还想着下山顺道请教一下『咸鱼仙』,请教完了,日后再收徒让他们多加注意莫被厉鬼给骗走身子。”
温容内心是崩溃的,蛇精病太难缠,生性多疑难打发不说,主要是他容易脱序无法控制,一旦兴致起来那是劝也劝不动。
此时此刻温容突然觉得比起任心,陆谨行顺眼多,虽然也是经病,但至少他好哄又好控制。
温容突然间理解照顾精病患的家属,照顾到最后感觉自己也开始被同化了,竟然开始看见陆谨行的“好”。
温容欲哭无泪,不想再搭理任心,转头对孟虎道:“就是这样,没事你赶快回去。”
方才被掐住命脉瞬间,本能觉得自己死了一次,孟虎摸着脖子心有馀悸,投如捣蒜叁步併作两步赶紧离去,时不时回眸看任心,却看他在仙人与罗刹间来回转换,最后一眼他竖起食指做出噤声动作。
孟虎不明白到底是仙人捉弄还是恶鬼伪装,可他也不过是一界凡人,倘若是后者,他只能找个空子提醒温姐姐小心。
本该人满为患的前庭骚乱吓走所有香客。
前庭空了下来显得寂寥,香炉围绕袅袅炊烟,他见朱红屋簷下的何方,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若是旁人定不敢亵渎,恨不能将此仙人供起仰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