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陆教授的爱人。”
陆教授?季念好像有点印象,他问:“之前您提到的那位吗?”
“嗯,他在京城没办法赶回来,儿子也在美国回不来,家里的亲戚基本不在S市,起码也要明天才能赶过来,现在就只有一个小女儿在,他拜托我关照一下。”
“好。”
他原以为这样就明天和父亲去走一趟露个脸就行,谁知道刚说完,季月白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就叫他换衣服,马上出发。
“怎么了?”他问。
“陆教授的电话,他说现在女儿一个人在殡仪馆,小孩子不懂事,麻烦我先过去看看。”
“好吧。”
父子俩都换上了黑色西装,动身前往殡仪馆。
S市原先有两个殡仪馆,连月的母亲之前是在旧殡仪馆办的后事,没多久新的殡仪馆就建好了,所有的殡葬典礼都搬到那边去办。
那里更郊区更偏僻,于宾客来说来回奔丧很不方便。
“爸爸你为什么这么看着这个陆教授?”在车上他忍不住问。
“疫情给世界经济带来的冲击太大,但是有一个行业却在这场灾害中仍旧获利……”
季念了然,难怪父亲最近开始接触医药行业,而且随着国内老龄化的增加,医护行业也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只是胃口这么大不知道会不会引起那位的警觉。
季月白笑了笑:“大家都有共同的利益,不用太担心。”
母亲温婉祥和的笑脸出现在他的脑海。
“是。”
而且还有美国那两个没人性的兄弟,以后要是对立了肯定是他们先争得头破血流,而他虽然加在两边虽然难做,可只要不偏颇不站队,夹缝里也能活的有滋有味。
窗外的景色越来越接近大自然的气息,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离开了市区,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殡仪馆。
殡仪馆被群山环绕着,看上去空旷寂寥,宾利一路行驶,路过了叁个灵堂,然后在第四间停下。
“季总到了。”司机恭敬提醒。
“把口罩戴上就下车吧。”季月白道。
父子俩下了车,灵堂外只站着两个人,均带着口罩,一个是高个儿的男生,带着眼睛,旁边是一个还穿着S一中校服的小女孩,齐肩的短发被松散捆起,两边的刘海贴脸垂下,口罩遮住了她大半的样貌,只留下一双灰暗的红肿的眼睛。
男生见有人来了,忙上前:“您好,请问您是……”
“你好,我姓季,听闻陆教授的爱人病逝,前来哀悼。”他看了看自己的儿子,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子季念。”
男生恍然大悟,“季先生您好,老师跟我说过了,辛苦您和小季总大老远跑一趟。”
两人正在寒暄,一边的小女孩乖巧的递过来两朵白色的胸花。
“谢谢。”季念接过胸花,动手别在了外套的左领处。
“心心来跟季先生打个招呼。”
女孩老实的转向老季总,声音软软糯糯还带着哭过的颤音:“谢谢季先生还有季哥哥,谢谢你们百忙之中赶过来。”
“不客气,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请节哀。”
一声“季哥哥”叫得季念耳朵麻麻的。
他低头看着面前只高到自己胸口的女孩,宽大的校服也遮不住她身上的婴儿肥,因为带着口罩他看不清她的全貌,可透过那双湿漉漉的眸子,猜想女孩应该长得挺可爱的。
那边,自称是陆教授学生的男生已经带着老季总进了灵堂,里面只有寥寥几人在打麻将,聊了两句,男生才一脸为难地说今天事发突然,家里没个管事的大人在,还想麻烦季先生帮忙主持一下。
“嗯,陆教授跟我说过了,你把宾客名单给我看一下。”
季月白上了一炷香,就出来叫儿子:“念念你陪着心心在外面,我和小李去看看宾客名单。”
季念知道自己父亲打的什么算盘,于是爽快答应,和小姑娘一起站在外面。
站了十来分钟也没个人来,这里四面环山,旁边的几个灵堂倒是也有人在办葬礼,不过因为疫情的原因也是冷冷清清。季念有些无聊,侧目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开始尬聊:
“你叫心心?”
“嗯。”
“今年多大?”
“十六。”
声音小小的,嫩嫩的,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稚气。
“跟学校请过假了?”
“请了一周。”
说了两句,就来人了,他看着女孩站在原地呆愣愣的模样,心想还是不指望这个小屁孩招呼了,于是自己学着刚刚的小李主动上前询问,又请人进去就坐,还很合客气的给人倒水。
还好人不多,招呼起来不费劲。
“要是一会儿人多了,需要招呼,你要走动起来。”他又站回她的身边。
听到的是一声温顺的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