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吗?」江秉宸犹豫的伸出手,却不敢触碰到她。
只因为他答应过她。
沉靚望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底某块角落似乎被触动,怔愣的与他四目相交,却说不出半个字。
高中毕业那年,她把他突如其来的告白当作玩笑,直到大学毕业,她看见他再度捧着一束花走到自己身前,笑着对她说:「沉靚,这次总该答应我了吧?」
那是个凤凰花开的季节,和煦的阳光穿梭丛丛火焰,层层叠叠的洒落地面,带着点点细碎金芒。
记忆里的他一如四年前那般,总是能够温暖的闯进她的世界,所以那天,她鬼使差的点了头,让他笑得灿烂如烟花。
可是三个月过后,他突然对她说:「沉靚,我知道你并没有真正爱上我,我愿意等你,一年后再告诉我你心里的答案好吗?」
他眼底的忧伤是那么鲜明,她却无法开口拒绝他的约定,或者只是说一句我爱你。
当时她忽然想起一首歌是这么唱的:
谁能教我该如何变残忍残忍却是开始那刻说得还不够狠
爱我的人我总是捨不得捨不得看他痛着怎么说出否认
我爱的人我变得要不得要不得我爱的人
然后,他就这么一直等到了现在。
沉靚觉得自己真的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他可以是她的朋友、她的老师、她的兄长,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不爱这个男人。
忽然,沉靚主动握住他递来的手,江秉宸也被她异常的行为给愣住,僵在她面前动也不动。
「江秉宸,再给我一点时间。」她的目光摇曳动人的坚决,眼眸通亮清澈。
江秉宸望着她,眼底顿时映满柔情,反手紧握她冰凉的柔荑,唇瓣上扬迷人的角度,轻道声,「好。」
摇曳的光晕细碎的覆在两人身上,空气中飘盪轻纱般的金色雾气,繚绕氤氳般的美丽,以及坚定的温柔。
截稿日前一週是场硬仗,熬夜加班的次数不在话下,编辑部办公室里的所有组员体力已至极限,深夜时分,许多人靠着椅子东倒西歪的睡去,连经常加班的沉靚承受不住疲倦,倒头伏案小憩,眉宇在刺眼的檯灯下轻皱。
忽然,一隻大掌悄悄关上电源,再将椅背上的外套覆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严实盖紧,生怕她着凉。
「真好啊。」李意苓忽然拿掉眼罩,曖昧的朝他一笑。
江秉宸细声说了句:「嘘。」便悄然无声的离开。
沉靚蹙起的眉心缓缓放松,总算安稳的沉入梦乡。
隔日,傅以萱将沉靚与李意苓叫进办公间,脸色凝重阴鬱,任谁都看得出她的心情正往勃然大怒的方向奔驰,尤其到了截稿日前,每个人的情绪都特别敏感。
「下期主版面是你负责的对吧?」傅以萱坐在高级皮椅上,冷冷的对着李意苓问话,气氛一下子降到最低点。
「对。」即便平常总是得理不饶人的李意苓,此刻也乖顺的一一回话。
「听说你差点迟到,连稿子和採访大纲都没拿?」
「那个是······」
「他们非常不满意那次採访!」傅以萱不待她说完,将手上的资料文件狠狠摔到桌面,发出的巨响也引起外面注意。
闻言,沉靚与李意苓皆是错愕,虽然那是下期主题,暂时不会影响到这个礼拜的出刊,但这样子被投诉,给人的感觉仍旧十分不舒服。
「你这期手上的稿子都完成了没?」
「大致上没问题。」
「去给我再採访一遍,然后重写。」傅以萱凛然的声音宛若晴天霹靂,打在李意苓脑海里。
「可是有必要到全部重写吗?」李意苓顿时慌了手脚,因为那篇採访文稿已经完成,早就交给文字编辑排版,重新採访可以说是非常麻烦的状况。
「对方要求的。」傅以萱不再看她们一眼,浑身散发冰冷的气息,暗示已下达逐客令。
沉靚全程站在一旁沉默的听着,疑惑为什么要叫上自己,毕竟李意苓的稿子并不是由她接下去负责。
「怎么这样······」李意苓像洩了皮球似的,无奈的低喃。
「对了,」傅以萱再度抬头,却是看向沉靚,似乎故意缓下语气,一字一句清晰道,「陆子莫还交代要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