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靚感受到他的视线,却没有给予任何回应,轻颤的睫毛掩饰着她隐隐的不安。
陆子莫眼底滑过一抹失望,最后从她身侧缓缓离去,微风轻吹起他的衣襬以及沉靚额前的发丝,剎那间带走许多交错复杂的情绪。
待那人终于走出办公间,沉靚全身的力气顿时被抽空,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情痛苦的摀住自己的腹部,贝齿紧咬忍住不发出一丝声响。
她不愿在那人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沉靚,你怎么了!」李意苓见状顿时手足无措,只能看着沉靚身体不断轻轻颤抖着,颈部也遍布冷汗。
似乎是李意苓的声响惊扰到门外,陆子莫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看着地上痛苦不堪的沉靚,脸上所有冷漠立刻瓦解,指示身旁的人去找医护人员。
「我没事。」经过须臾,沉靚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额上冒出细汗。
陆子莫色惊慌忧心,却只能沉默的望着眼前倔强的身影,放在身侧的双手悄悄紧握成拳,脸色也灰暗下来。
这一小段插曲惊扰到外面,随后赶到的医护人员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周遭的职员都悄悄低下头,不敢直视来者。
沉靚抬起双眸,看着成群的黑色西装职员走进,最前方站着一道頎长挺拔的身子,浓密头发间隐现几抹雪白,沧桑的面容藏不住岁月肆虐的痕跡,一双鹰眼却透着锐利与干练,由骨子里散发而出的气势与陆子莫有几分相像,令人忍不住因敬畏而别开视线。
「发生什么事情了?」男人率先开口,嗓音沉稳厚重,却含有关心之意。
「爸。」陆子莫诧异的看向他。
「我的天。」李意苓在沉靚耳边小声惊叹,一双眼睛盯着前方动也不动。
沉靚的表情在男人踏入的那一刻便紧绷僵硬,眼眸不自觉瞠大,睫毛轻颤,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肉内,印出几道弯月痕跡。
那个男人便是陆子莫的父亲,陆彦均。
与此同时,医护人员赶到沉靚身边,替她检查身体状况,询问几句后建议沉靚立刻就医检查。
「这位小姐没事吧?」陆彦均在旁对儿子问道,因为医护人员的包围,他没有看清沉靚的脸。
陆子莫仍旧色紧绷的望着沉靚,感觉在自己父亲进门后,她身上似乎多了一点不可察觉的冷意,湖水般清澈的眸子甚至夹杂几分惊慌。
「是我们的员工吗?」陆彦均忍不住又看了两眼。
见沉靚痛苦之色已经缓和许多,李意苓立刻上前打招呼,「市长您好,我们是set杂志社,今天与陆子莫先生有採访行程,不好意思惊扰到大家。」
陆彦均早已于年初顺利连任市长,所以李意苓对他的称呼不变,仍旧以市长称呼。
「这样啊。」陆彦均微笑,和蔼的眼角浮现细细鱼尾纹,「记得好好照顾你的同事。」
沉靚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办公间,她极力将头垂低,让漆黑头发掩去自己的面容,薄唇紧抿,透着些微紧张。
然而,她最终忍不住从散落额前的发丝里,探出一双晶亮雪眸,面无表情的对上陆彦均的视线,剎那间陆彦均的微笑立刻僵住,取而代之的是眼里的震惊。
「沉靚……?」
陆子莫诧异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已许久不见他苍老的脸庞有过一丝动容。
沉靚没有多作停留,冷冷收回目光,从陆氏父子身旁走过。
「爸,你认识沉靚?」
「你认识她?」陆彦均反问,歷经百练的心脏此刻正剧烈跳动着。
「她是我高中同学。」
「这样啊……」陆彦均垂下眼眸轻声低喃。
陆子莫悄然打量父亲不自然的色,面色波澜不惊,内心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