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看周慕予的眼睛,低声说:“先生……”
“叫我什么?”
“周先,啊,周叔叔……”
“叫谭律明叔叔,叫我也是叔叔么?”
周慕予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郁霜身子一软,咬紧嘴唇不敢说话。
“为什么不回答?”
“我不知道,呜……”
郁霜羞得脸红,恍惚想起以前谭律明也喜欢这样逗他。郁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癖好,还是说男人其实都是一个样子。
周慕予很轻松地抱起郁霜,让他像一只小熊趴在自己怀里,手臂托着他的大腿,说:“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瘦。”
郁霜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周慕予的胳膊上,更能感受到男人坚硬的肌肉和有力的手臂。常年的健身习惯使得周慕予衬衫下的肌肉线条格外清晰,和郁霜单薄的身体相比,仿佛能够轻而易举地捏碎他。
“那里本来就是有肉的……”郁霜小声说。他不太敢直视周慕予的眼睛,但往别处看好像也不合适,无论是喉结和衬衫领口下的锁骨,还是喷薄欲出的胸肌,或是再往下……郁霜不敢看,干脆闭上眼睛埋在周慕予怀里。
周慕予被他惹笑,语气带了点戏谑:“上次不是胆子很大么?”
“上次是上次。”郁霜没有底气地辩解,“上次你没有亲我,也没有……”
“没有什么?”
“……我不要说。”
郁霜说到底还年轻,跟了谭律明一年多,胆子也没有大到什么都敢做。他有时像不染尘埃的雪,有时像翻涌流淌的水,纯洁又热烈,好像天生就该被融化、被灼烧到沸腾。
那天在谭家,透过密不透风的黑色丧服,周慕予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郁霜。
事实也证明周慕予看的没错。
朦胧的灯光下,郁霜的小腿甚至没有周慕予的大臂粗,肤色也差了很多,白得像镀了一层月光。
四周的温度在升高,又或者是周慕予的身体太热,郁霜浑身发软,皮肤泛起一层暧昧的薄红。
一只手扣住他单薄的肩胛骨,沿着他的脊椎缓缓摩挲。
“好热……”郁霜靠在周慕予怀里小声嘤咛。
周慕予把他放回床上,撑在他身体上方,说:“我还没做什么。”
郁霜被头顶的灯光照得眯起眼睛,轻轻拉住周慕予的衬衫下摆,问:“为什么不做?”
这句话听起来既像单纯的疑问,又像某种隐晦的邀请,周慕予眸光一暗,说:“现在做。”
……
有一些时刻,郁霜想到了谭律明。
周慕予比谭律明凶得多,但很微妙地把握在既让人痛又让人可以忍受、甚至让人渐渐陷入痴迷的程度,显然是一名老道的猎人。
面对周慕予,郁霜没有任何主动权可言,他的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幻影,仿佛有光斑在睫毛和眼球上跳跃,直到一滴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蒸发到空气中,郁霜才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泪水。
很不该的,他想到和谭律明的最后一次。
这段时间郁霜并不经常想起谭律明,也很少产生类似于难过的情绪,一些东西好像被他封存在身体里,只要不刻意想起,就可以当做自己已经忘记。
但是现在,从漫长的失中回过来的第一个瞬间,郁霜却忽然想起带给过他同样体验的谭律明。谭律明说过去的事不值得留恋,人应当往前看,郁霜听话照做,但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却在这时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很痛么?”周慕予难得愿意哄自己床上的人,把郁霜抱起来拥进怀里,“哭得这么凶。”
郁霜摇摇头,回抱住周慕予:“不痛。”
比起谭律明温柔的怀抱,周慕予的胸膛更加宽阔炽热,也更加强势和有压迫感,郁霜靠着他,像无依无靠的小鸟找到栖息的巢穴。
但郁霜知道周慕予并没有尽兴,休息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细白的手指攀上周慕予的胸膛。
“先生……”主动讨求仍让郁霜羞涩。
周慕予扣住他的腰,不轻不重地摩挲,“还要?”
“嗯……”
……
这次周慕予多了几分耐心,又或许是郁霜习惯了。
月亮升的高了,月光铺在床上,像流淌的湖泊。郁霜的手臂无力地搭着周慕予的肩,很久没有这样深地沉溺过,他好像也消融在了月光里。
记不清过了多久,郁霜失去了一小部分记忆,等到清醒过来,自己已经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旁是赤裸着胸膛的高大男人。
郁霜小心地钻进周慕予怀里,换来一个印在额头的亲吻。
“我可以睡在这里吗?”他怯怯地问。
看不见周慕予的脸,但好像听到他笑了笑:“当然可以。这是你家。”
家……
郁霜知道周慕予在哄他,此时此刻不管多么好听的话,都不过是男人旖旎后的虚假温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