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着细腰走到杜晓若旁边的洗手池处,弯腰洗手的时候能从她大v领的连衣裙里看到一阵波涛汹涌。
女人注意到杜晓若的视线,她不动声色地挺了挺胸,画着烟熏妆的眼皮微微抬起,视线从镜子里看向杜晓若,
“哎,你怎么把口红画脸上了?”女人顺手从纸巾架上抽了两张纸巾递过来,“赶紧擦擦,怪瘆人的。”
杜晓若接过纸巾,机械地擦着脸上多余的口红。
“我先出去了啊,你快点,等下还有第二局。”女人踩着超细跟的高跟鞋,细腰一扭一扭地走出了卫生间。
关于原主的记忆像是一团浆糊,她得从那团浆糊中仔细分辨才能找出自己想要的记忆。
刚和自己打招呼的女人是忠渝建设的黄太太,今天下午是一个贵妇下午茶局,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豪门小妈局,在场的5个女人都是嫁入豪门当后妈的女人。
为什么会是小妈局?因为正室不屑和她们玩。
当然,杜晓若穿越的这具身体也不例外,她现在的身份是锦瑟集团太子爷乔安的妻子,还有个9岁的继子。
而且今天的豪门小妈局,更准确地说是一次豪门继子吐槽局。
大家每周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大肆吐槽继子,释放压抑了一星期的暗能量,之后再回到豪门里,平静地过着这表面光鲜的日子。
在这个局上,为了不留下把柄,每个人都要吐槽自己的继子,吐槽得越狠,姐妹们就会越把你当自己人。
杜晓若习惯性地用拇指的指甲在食指的指腹上来回滑动,这个动作说明了她内心正处于特别焦虑的状态。
作为一个社恐本恐,杜晓若很少吐槽人,更别说当众吐槽了。
她从心里排斥这个吐槽局,但是如果不参加的话,就要去告诉别人自己不能参加,还要找到一个不参加的理由,她感觉事情越来越失控了。
拇指在食指上划拉出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尊敬的杜晓若女士,您的朋友询问您是不是忘记带纸巾,如果不是,请您尽快出现在3号桌,您的朋友在等您。”
卫生间上方的音响突然响了起来,杜晓若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心里的焦虑更甚。
富太太们聚会都是包场的,一旦踏入这个空间,他们就脱下了平时光鲜亮丽的伪装,在这里可以粗俗放肆不管不顾,纯纯的发泄。
所以杜晓若半天没回去,她们就直接用语音广播喊人,简单直接又带着点玩笑般的羞辱,这是她们惯常的手段。
头顶上的广播一遍遍响起,大有杜晓若不出去它就不会停下的架势,
一遍一遍,听得杜晓若心惊肉跳。
杜晓若用凉水在脸上拍了几下,再用纸巾蘸干水珠,原主用的化妆品很服帖,这么一番折腾也没有掉妆。
头脑稍微清醒一些后,她拿起洗漱台上的一个小羊皮手包走了出去。
*
大厅里烟雾缭绕。
富太太们为了不在手指上留下烟味,用镊子夹着烟抽。
看到杜晓若出来,刚在卫生间遇到的那个黄太太举起纤白的手挥了挥,“他妈的,我还以为你掉厕所了。”
杜晓若走过去,在角落里的一个空位上坐下来。
黄太太把一个小镊子放到她面前,食指松松地叼着烟回过头,冲着其它人夸张地笑着,
“哎,我刚刚是不是说到他们班上搞什么孝敬爸爸妈妈的傻b活动?”
“是。”坐在她们对面的少妇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后笑道,“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们家那小傻b回来就把我一件真丝的睡衣给放水里洗了,诶,c家限量款欸,不能水洗的晓得不?妈的,洗完坨成一坨屎了。”
说到这里,大家哄笑起来。
黄太太把手里的烟搭在水晶烟灰缸的边缘处,继续大声吐槽,
“你们说这老师是不是脑子有水?这种人家的小孩子他用得着自己洗衣服吗?只要家里不破产,他一辈子都没有必要去碰脏衣服,我差点被这傻缺想法给孝死我。”
“你们说是不是?小孩子也是缺心眼。”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像是在打网球,每一句话都总有人能接住,笑闹声谩骂声和在装修典雅的咖啡厅里回荡着。
杜晓若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她嗓子干涩,呼吸困难,别人的热闹和她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她只想赶紧逃离。
“诶,乔太太,你别不讲话啊,大家都说了,该你了。”黄太太推了推她。
杜晓若瞬间觉得全身僵硬,手指头木木的,像是血液冻住了,光洁的额头上浸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就是。”对面女人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道,“烟也不抽,你今天怎么了?”
杜晓若张了张嘴,但她发不出声音,在这群叫嚣的女人中,她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小丑,巨大的沮丧包围了她。
“诶,你是不是不舒服?”黄太太先发现杜晓若的不对劲,“你的脸色很难看诶。”
杜晓若突然站了起来,她拿过手包,低着头匆匆走出了咖啡厅。
身后传来一些细碎的声音,
“她怎么了?”
“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