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殷晴心绪复杂地看向少年。
说要杀她是他,这厢救她也是他。
不过一个怔愣之间,殷晴鼻尖敏锐,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他受伤了。
“无极宗,被如今江湖称为魔教。其少主东方夜,有‘玉面修罗’之称,据逍遥楼流出的消息道,他生得极为俊美…可他做的却是地狱罗刹般的事。传闻东方夜性格阴狠暴戾,手段毒辣,折磨人的功夫尤其残忍。他甚少露面,但每每出手,都令江湖中风雨不宁——”
少年娓娓道来。
殷睛顿一下,上前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少年声音戛然而止,身体一僵,目光难以置信地落在她扣住他腕上的手。
柔软细腻,如上好玉石,触手升温。
“你做什么!”少年皱眉,他语气森冷,抬手便要甩开她。
“你受伤了。”殷晴说,按在他:“让我看看。”
“不必。”少年古怪地盯她,抬手拂去她的手指:“一点小伤,何足挂齿。”
他在说她大惊小怪。
“伤便是伤,又何来大小之分。况且…”殷晴坚持,死活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你刚刚救了我。”
“救?”少年一怔,呵笑一声,笑她天真。
他半点不承认自己是在救她:“我可没想救你,不过是不想看中的蛊母死得不明不白。”
哦,他不说她还差点忘了,他想用她来养那一地蛊物,那些五彩斑斓的虫子。
“杀我只是口头之言,救我却是事实,我只就事论事。”殷晴固执己见。
“算了,随你。”少年亦不再挣扎。
轻柔的指搭了上来,他自小于深山寻虫炼蛊,蛊门中余党只当他是高高在上的少主,敬他尊他,亦惧他畏他,何时有人敢离他这般近。
近到好似温香软玉在怀,且…如此地毫无防备。
命门坦然露出。
少女低眉,黑发垂绍于面容两侧,她正屏息凝,替他诊脉,他盯着那截乌发掩映下的,纤弱雪白的脖颈。
只消一瞬,他就能杀她。
少年目光深沉,静如渊池,暗波汹涌,僵持许久也终是咬牙沉默,偏过脸去,掩不住耳畔一点红。
殷晴瞧他这憋屈的模样,也是侧过脸轻笑一下。
至于么,把个脉跟她调戏了他似得。
不多时,殷晴眉间蹙起:“别动,你好似中毒了。”
言罢,殷晴手指飞快,在他胸膛处连点几穴,替他封住毒素,以防向经脉扩散。
随着她的动作,少年立时一僵,身体与手心皆是一抖,温热烫意在耳后蔓延,红霞由白净面上晕开。
“别乱动!”
“我怎么乱动了?”殷晴瞪大眼:“我替你点穴而已。”
“你…”少年修眉一拧,目光冷淡:“再多碰一下,把你手给折了。
殷晴暗骂一句不识好人心,猛地缩回手,偏过头,小声嘟囔一句:“我才不稀罕碰你…”
少年侧目,慢慢“嗯?”一声。
“我什么都没说。”她笑得无辜。
“不知死活。”一指弹在她脑门上,少年微笑:“我都听见了。”
“饶命!”殷晴抱头蹲下:“呜呜,别杀我。”
少年踱步上前,一把拉起她,扼着她的手腕:“现在才怕,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