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不满就去找他囉!关门是他的意思。」顾盼指着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的林砚彰说道。
刘志雄不禁翻白眼,满肚子不爽地甩上了门,「我这就可以走了吧?」
「你在这里安静待一下,等会儿应该还有你的事。」
「你真的把我当成僕人在使唤耶!我怎么会碰到你这种人!」
「算你三生有幸囉!」
那一大声无风自来的「碰」,不仅隔绝了办公室外眾员工的八卦探听,也让林砚彰顿时情大变;尤其她的「自言自语」似乎正在和空间中某个看不见的对象说话,更是令他心生疑竇。
「你来这里做什么?资遣通知书已经在一个月前就寄给你了,你没收到吗?」林砚彰冷冷地提醒她。
「你是指这个吗?」」顾盼从随身背包中掏出那张红色通知单,「跳楼重伤濒死又举目无亲的人是无法收件的,我以为这是常识,况且你编派的资遣理由完全与事实不符。如果你缺乏常识也没关係,我的律师已经在着手申诉了,她也会好好跟你的律师讨论这件事。」说到这里,她将通知单随手捏成球状,以蔑视之姿扔进他办公桌脚的垃圾桶里。
「喔,对了,我前天下午才去地方法院按铃提告,控告北台湾第一房仲品牌『真好住不动產』xx市总经理勾结不肖卖方,偽造文书,违法法拍產权有问题的凶宅,甚至故意向不知情的买方隐匿实情,低买高卖赚取鉅额差价,并且违法资遣经手的资浅员工,可能法院的民事诉讼通知单还没寄到你家吧,你也就还没替自己请律师。现在你知道了,可以开始准备跟我对簿公堂了。」
「……」儘管林砚彰依旧试图维持镇静的表象,但他紧迫盯人的眼已经不若初始那般轻视,「虽然我不晓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灵感而编出这个故事,但你一个没权没势的被资遣员工,想要跟我斗?」
「我是没权没势,但我这小虾米有的是大把时间可以慢慢跟你耗。还有,顺道补充一点,你可知你我之间最大的差别在哪儿吗?那就是你在房仲业混了几十年,多少算是一号人物;但我初出茅庐,我可没有新闻媒体特别喜欢报导的头衔绑手绑脚,我间间没事大可以整天跑法院。」顾盼耸肩摊手,一副愜意貌。
「……你今天跑来找我,为的就是对我亮出你手上有多少底牌?」这女人跟以前那个一掐就烂的梁晰晰已经不一样了,林砚彰从方才两人交手的一番对话之中,已经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他更知道,这样的她不会平白无故跟自己讲这些,肯定有其他目的。
「当然不是只有这样而已。」她胜券在握地浅浅一笑,「打官司的诉讼程序已经在跑了,那是律师要帮我办的事,也不是我今天来找你商谈的主要目的。」
「那你要的是什么?」
「很简单,我要继续在『真好住』工作,你得帮我保留我的原有职位,不得使用任何小手段给我降级减薪,包括我跳楼之后尚未入帐的上个月薪资,也得在三天之内一毛不少地匯进我的薪资帐户。」
「……哈哈哈哈哈哈!」林砚彰听完她开出的条件,先是怔然半晌,随即拍桌大笑不已,「你在说什么蠢话!你以为就凭你这副凄惨落魄相,还敢跟我叫板?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哈哈哈哈……」
在对方狂笑不已的时候,顾盼忽然问了他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经理,你和嫂夫人及令郎令嬡应该还住在原来的地方没搬家吧?」
「你要告我就儘管告,诉讼通知书就算寄来再多张,我照样有本事吃得开,还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林砚彰勉强收笑,没忘记对她拋下非常实际的威胁。
「我就是要确定你是不是还住在同一个地方而已。」顾盼得手了她关切的核心讯息,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一直被她晾在旁边的刘志雄吩咐道:「刘老,记住这个地址:xx东路四段一百八十二号十七楼之三。你等等就把那条你怕得要死的麻绳扔进去,接下来三天就没你的事了,你可以轻松放假去。」
「你到底在跟谁说话?还是脑子摔坏了?」
「啊?就这样?」刘志雄从来没跟上过她跳跃式的思考逻辑。
「喔,别忘了,你在把绳子扔进他家之前,记得跟那位老爷子说,如果他想早点见到他那个不肖子,就使劲地往死里闹,闹得越兇越好。就这样,你可以走了。」
林砚彰手头赶着处理的业务还多得很,实在受够了跑来浪费他宝贵时间的不速之客,直接下逐客令赶人:「梁晰晰,你少在那边装弄鬼!总而言之一句话,你斗不赢我的,最好早点死了那条心,摸摸鼻子认栽就算了!现在,你马上给我滚!」
「经理,你此刻不当一回事没关係,我会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思索琢磨。这三天内,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我的手机24小时开机。」顾盼也不恼,从容自在地说完就转身离开。
一扭开门把,原本挤在办公室门外偷听的员工们故作没事地四处散去,回头做各自的工作去了。
经过小白兔的办公桌边时,对方似乎想从旋转椅上站起来帮她推轮椅,却在前辈学长的警告眼下又重新坐了下来,只能对顾盼投以歉然的眼。
顾盼十分理解地点了下头,自顾自静默地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真是个善心未泯的好孩子呢,相信她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很快地,她十分篤定。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