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道歉了。”我说。
“就像天宇说的一样,我们算什么朋友?”我不晓得为什么,看见他这个样子还在不断道歉竟然上火起来。
“你真的打算完全不跟我们说,然后自己一个人默默的离………”话不敢说完,因为后面要说的实在太过敏感。
他被我弄得现在连对不起也不敢说出口了。
“我才要跟你说对不起,我好像喜欢邓天宇之后就什么人都不去在意,忽略了好多,也忽略了你。”
“之然你……”王涛看着我语塞。
“是书静告诉我,我才知道我让你那么辛苦,在你的面前老是表露自己喜欢邓天宇的样子,可你却还是轻松的带过还不断要我努力的去爱他。”
“我很抱歉,都迟钝好久还不知道你的心意,但我很开心至少你的身边现在不是我这样的人,而是书静。”我接着说。
他听完之后,又渐渐的笑了。
“你也不要再道歉了之然。”
“曾经吧,我以为自己能看见你跟邓天宇圆满那就是我最希望的,就算那份幸福与我无关。”他慢慢的接下去说。
“但是书静他说他一定要追到我哈哈哈,你能想像吗,他一个女生对着我这样说。”
“我搞不懂自己什么时候被他的魅力影响,弄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喜欢的,但我很确定,我已经爱上他了。”他说的泪流出。
“我亏欠他的本来想用这一辈子好好偿还,但我这辈子没有办法了,很讽刺吧哈哈。”
“王涛………”我被他这一席告白的话感动的泪流至下巴。
“你知道吗,爱人并不难,难的是时间。”
“我没有时间了,可是你还有,你还有机会向时间证明你跟天宇的感情,不要放弃好吗。”都这个样子了,他还在为我的幸福着想。
“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跟书静成为朋友可以吗。”他挣扎的从床上起身,我赶紧过去扶他。
“帮我照顾他,帮助他早点忘了我。”
后面的这些话,伊书静刚好回来也全都听在耳里,他努力抬头不让眼泪跑出来,因为王涛说过,他不希望他哭。
设计图一卷一卷的平放在圆桌上,设计图好是精緻,但夏美达他们公司的社长似乎有苦难言。
“社长,这些是我在家修改的设计图,我今天开始会回到公司上班,你先看看这些,还可以吗?”他看着社长喝了一大口红色杯子里的热茶。
“美达啊,社长很感谢你对公司那么上心啦,但是吼,你也请了一两个月的长假,你也知道为了公司我不可能等你回来嘛,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什么意思……?”
“哎呀~你的身体比较重要,还是在家好好休息吧!”社长打算这样搪塞夏美达。
“不是…社长我真的已经可以回公司工作了,你让我回来好不好,我会更努力上班,我可以………”
“唉你非要我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吗,夏美达我在你请假这段期间已经找到别人取代你的位子了,他效率好,画图概念也不比你差,所以你不用再来公司上班了,这样懂了吗?”社长一口气把话说清楚,一点顏面也不给夏美达了。
“你快点走吧,到时候给别人误会我在欺负员工。”他随便比个手势,还要求夏美达把那些设计图带走别佔位。
在下楼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碰上了周一东,怎么料到自己还是有想要衝进他怀里的衝动,这不对啊,我还在恨他。
“是之然姐告诉我你回公司上班了,我想说你应该还没吃早餐所以……”他将纸袋递上,我知道里头是一贯的沙拉三明治跟低糖豆浆。
“拿走。”却只有撇头说这么一句。
“美达……”
“你觉得我看到你还有心情吃早餐?我想要重新振作所以回到公司上班,结果?社长说他不需要我了,我不但没了我的小孩,我连我最爱的画画工作也都没了,我还不够惨吗?”
“你不要再藉着爱我关心我的藉口跑来,我不用你的一片痴心,我现在只想自己把自己顾好。”是这一阵风,把我给吹醒了,身上怎么还穿着他送的橘色厚外套。
那头拉鍊有点难拉,左手臂的地方是几年前我和他吃牛排时沾到的酱汁,到现在都没法洗掉,成了永远的污渍在那醒目。
“美达你干嘛…天气很冷穿上吧……”周一东紧张的看着脱下外套的他。
“因为是你送的,我都不要了。”夏美达就这样,赌气走开。
没有办法看着抱着膀子的他,娇小柔弱的像这样,背着他走,所以还是上前去,做了夏美达最不想要他做的事。
“我愿意带走所有的东西,只要你会好好照顾自己。”周一东从后头为他披上外套。
拉起拉鍊,还把买给他的早餐再次交到他的手上。
“你想离婚,我同意。”
“你不爱我了,我也同意。”
“看在是最后一次,早餐和外套就接受吧。”他露出好难过的落寞笑容,简简单单的说,便离开。
其实在好多的时候,夏美达每一次脆弱的想躲在某个人的怀里时,想到的人还是周一东。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和他一样辛苦,一样痛一样捨不得,只是若是他能那么快好起来,重新和他一起面对,把失去孩子的遭遇都化成意外而已,那谁来对不起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谁来对不起把他呵护极致的周一东?
夏美达看着周一东离去的背影,他紧紧拉住身上那件厚外套的袖口,嘴里小声的说着好几句对不起。
“我才是伤害我们孩子的兇手?对不起。”美达蹲在地上,哭泣的没有声音。
他一直原谅不了的人,其实是自己。
因为自责,所以无法收下周一东的爱,对夏美达来说,他没资格。
他知道夏美达最需要的是关心和陪伴,所以他打了通电话约我,拜託我能够替他陪陪夏美达,还有转交离婚协议书给他。
我看着那一张薄薄的纸,却明白它将断了所有的情分,不论多久多远,原来想要互不相识只需要纸张填一填,便能从零。
“你确定吗。”我面对他,无力感浓烈的他抬起头来。
“我老婆,麻烦你们了。”他这样说,我更是愧疚不已。
那个孩子也是周一东的心头肉,他自己默默的逛过婴儿用品店,把男生女生的所有服饰都买齐了,连婴儿床他都漆上美达喜欢的天蓝色,整个婴儿房的佈置他一手规划,没告诉美达,只想让他平安生下他们的结晶,开心的拆开他准备的惊喜。
他的美术天份极差,光是墙上的一隻小花猫就画上好几个鐘头,就算画好了也看不出到底是猫还是狗,但是,他竟花了一个星期把美达跟他还有小宝宝,一家三口画在墙壁上,小细节也不马虎,他把美达的大眼睛画得细緻,把自己看着他笑的样子画得好有感情。
周一东回到原本跟美达一起住的小家,打开原先锁上的婴儿房,把今天买的小熊布偶放到婴儿床里头。
“对不起,爸爸没有保护好你跟妈妈。”
这样格外温馨的空间,太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