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听了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她同样有些动怒道:「放肆,你还知道我是长辈?这女人蛇腰杏眼,长得一副狐狸精的样子,更何况还是个妓女!希淳,你是不是糊涂了,怎么会为了她而影响了跟紫嫣从小的情谊?」
洛霞虽然出身青楼,却从来没有像这样当面被羞辱过,她气得有些不稳,刘希淳连忙紧紧握住他的手。
方氏及薛氏看到眼前这一幕,就彷彿在和她们示威一般,怒气更甚,正要发作。
却见刘希淳挺直身躯,坚定地道:「娘,事已至此,孩儿便明说了吧,我刘希淳今生今世,非洛霞不娶,不仅如此,我这辈子只会有这个女人!」
刘希淳到最后已经不是在对着眼前的两人说了,他更像是在对自己的内心宣誓。
一直没有出声的薛氏终于缓了过来,她急道:「淳儿,你不要做傻事啊!只要你娶紫嫣为妻,要纳几房妾室都随你,可别一时衝动,毁了你一世英名。」
薛氏母凭子贵,这辈子最骄傲的便是有这么个争气的儿子,此时见他自毁前程,又怎会不着急?
却见她面色一变,转过头来指着洛霞,厉责道:「一定是你,你们妓女最会勾引男子了,一定是你对我的淳儿下了甚么蛊!」
洛霞天不怕地不怕,即使面对皇后也没有丝毫恐惧,但她最害怕的就是薛氏会讨厌自己。
她连连摇头,颤声道:「没有,我没有…」
薛氏哼了一声道:「没有?那你自己看,这是甚么?」
她从怀中拿出刚刚从芙蓉阁搜出的一纸信笺,扔至洛霞面前。
洛霞忍住颤抖的身子,拾起纸来,只见上头写道: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我善抚琴君善和,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洛霞满脸通红,因为这真真切切就是借诗传情,此时人证物证,她真想找个洞鑽进去。
刘希淳见洛霞如此难堪,挺身而出道:「娘,孩儿与霞儿是真心相爱,早已密不可分了,求您成全我们。」
却见皇后方氏蔑笑一声,说道:「希淳,我本来只是觉得你变得黑白不分,没想到竟然还不知羞耻。」
刘希淳是王爷,从小被捧在手心上长大的亲王唯一继承人,哪里被人这么责骂过?
他有些动怒了,忍不住指着皇后道:「娘娘,您如果再这么口出恶言,就别怪晚辈无礼了!」
方氏气急败坏,她急得站起身来,喝道:「刘希淳,你现在仗着自己是王爷了,便敢跟我没上没下了吗?」
皇后娘娘凤目怒瞋,刘希淳也直直地瞪着她。
从内室赶来的凝月见到这等场面,一进厅便跪下来道:「娘娘息怒,我家公子只是急了,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婢子在这里替他向您赔不是了。」
她连连嗑头,却似比当事人刘希淳还要着急的样子。
但方氏似乎视若无睹,她正在气头上,高声道:「身为王室重臣却像个紈裤子弟花重金赎妓,成何体统?我今日便要整顿皇家门风,来人啊,把这个狐狸精给我拖下去,先打她个三十杖!」
其实富家公子赎个歌妓回家本没什么,但刘希淳可是皇族重要的形象门面。再加上方氏现在真的是怒火中烧了,先是紫嫣的事,再加上刘希淳当面顶撞她,而且还如此顽固,坚持终生只娶一个歌妓,成何体统?这将来要如何作为王妃?
所以方氏一不作二不休,趁此机会希望能让刘希淳清醒。
洛霞听了大惊,她无助地望着刘希淳。
刘希淳像是发了疯地道:「姑娘家何等柔弱的身子?你判她杖刑不等于要了她的命吗?」
话还没说完,便见皇后娘娘随身的侍卫已经备好刑杖。
刘希淳瞪了他们一眼,眼见就要衝上去,却听薛氏忽道:「希淳,如果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娘,就不要阻拦!」
刘希淳从小就是天下有名的孝子,他从小便和薛氏相依为命,娘的话怎能不听?
但见刘希淳左右为难,看着洛霞被两个强壮的侍卫粗鲁地架走,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凝月在一旁急着道:「杖下留人啊!我们早已把洛姑娘当成少奶奶了,她对公子情深义重,婢子们一直是有目共睹啊!」
薛氏在一旁听着,面上露着慍色,她道:「凝月,这个狐狸精还没过门就被当成少奶奶了,以后还得了啊?而且还容不下其他女人,你还为她说话,怎么就不想想自己未来的路呢?」
薛氏也是丫鬟扶正,所以对凝月一直特别有亲切感,此时听了便忍不住道。
在一旁的方氏却已经不耐烦了,她喝道:「还等甚么?即刻行刑!」
洛霞听到这句话,心中凉了一大半,她本来想说跟着刘希淳到了京城,自己的快意人生就要来了,谁知才过不到一年,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却可能会就着么葬身于杖下了。
洛霞用那幽怨的眸子望着刘希淳,刘希淳看了十分心疼,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却见刘希淳忽然喝道:「等等!皇后娘娘,请容希淳吟一首诗给您听。」
方氏既讶又怒地道:「希淳,你真的病了是不是?现在甚么样的状况,你竟还有心情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