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水蓝的绣裙放在这狼藉的床榻上,干净得格格不入。
尤邈滞住,见她下了床,捡起地上的水红襦裙、袖衫一一穿起。
“一件衣裳而已。”他不能理解人间这些怪的规矩,“穿了又如何?”
“僭越之罪,轻则入狱,重则处死。”
丹妘拢好衣衫,慢悠悠拿起青瓷茶盏盛了一杯热茶予他:“公子为何闯进来?为何着恼?”
她大大方方地问,尤邈反倒有些窘迫,不知如何作答。
一声压抑的哭腔传来:“娘,真的没有了。这是我存下来的所有钱了。”
丹妘不再看他了,转头迈向另一侧的窗台,低头望楼下瞥去。
“没用的东西,就这些钱打发叫花子呢,我呸。”粗哑的男声紧接着抢白道,“娘,这个贱人指定是藏私呢!”
后院的花坛处,月露又在被她的母亲和弟弟拉扯要她给钱。
她被弟弟扯着头发逼问,每一次都乞求地看向她的母亲。
那位粗布衣衫的年老妇人只是色鄙夷地看向她:“你弟弟都没钱了,你还藏私!快交出来,给他!”
“何谓生?”丹妘低声道。
尤邈随她目光看去,不胜唏嘘:“人如蝼蚁,谈什么生死。”
他算是见识了,凡人何等惨烈的一生,真如蝼蚁啊,换作魔界中人,动辄便要弑母杀兄,哪会由人欺负到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