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师。”陈知越掐好时间一般,从电梯对面的阅读室走出来:“车子在门口等你,天太晚,回家不安全。”
周雨涵看向落地钢窗外尚明的天色,目光回到陈知越的身上,见他目光下落,望着陈照梁,后知后觉的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谢谢你,陈先生。”
她松开轮椅,和两人道别,舅甥俩目送她离开。陈照梁划动轮椅,但自后而来的力量将她带向客厅。
“我还以为你上课的时候会对老师发脾气,但你做得很好。”
陈照梁皱眉,讨厌他像夸奖小孩儿一样的语气,也许他一直都是这样,但现在她不愿意听了。
“我还以为你短时间内不会和我说话了,但你没有。”
陈照梁鹦鹉学舌,以他说话的句式反击,陈知越只是微微皱眉,有些无奈道:“照梁,我是你舅舅。”
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陈照梁心中一凉,面上羞赧,但无名怒火又将这红烧成了白,她掌控着轮椅,脱离他的控制,转了一个弯,和他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她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刻薄话,但一瞬间就全忘掉了,因为看见他苦恼的表情,如果那么难就忘掉好了,她年轻的心像初生的橡胶树,锋利的刀割到韧皮,乳白的胶液随之流淌,也许,未来还要受很多遍这样的伤,但第一次的时候,她希望自己酷一点。
“我会忘掉的,你放心好了,反正我还年轻,喜欢谁忘记谁都很容易。”
她划着轮椅经过他身边,重新回到了电梯前,若无其事:“你要上去吗?”
长身玉立的男人,背对着她时,看不见任何的表情,她情愿是如释重负的,但很快又因为这种想象而变得恼恨,她的心灵因为求而不得变丑陋了,意识到这点,陈照梁愤愤地按开电梯:“你走路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