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了解钟家,但你离开我们也有几年了,如何认为我们不会变?钟任打造出来的钟氏,你又觉得我有什么理由继续接受?」钟陞反问他。
钟逸一愣,可接着钟陞忽然拿起刚刚被他丢到桌面上的相片,低头仔细看着,语气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
「她恢復记忆了?」
话中的她,自然是指钟兰。
钟陞会这么问,是莫云淮和他没有想到的。
「要是钟兰恢復记忆的话,她怎么会不清楚钟璦是什么样的人,傻傻地就这样被她带走?」钟逸不相信这般假设。
钟陞看向他,故作讶异的说:「你何必当真?我只是觉得相片里的钟兰被钟璦这样突然质问,脸上的表情还能保持这么冷静,所以随意猜看看罢了。」
「别开这种玩笑,钟兰现在可是连在哪都不知道。」钟逸不满说道。
钟陞笑了笑起身,终止了谈话。
他说:「毕竟是母亲的命令,我就去将钟璦带回来。你呢?你要去找莫云淮回报消息?」
「记得好好带那钟兰回来。」钟逸答非所问说。
钟陞回头过去,看着钟逸先行离开了房间,几秒过后,他也转身迈开了脚步,嘴角还带着一抹衔恨的笑意。
渐行渐远,唯有听见他轻轻呢喃着那一句。
「我的阿哥,你连死都死得让我觉得可恨啊。」
/
跟着钟璦离开的钟兰,坐了一段车程,她们在一间全白的屋子下了车。
「这里是哪里?」钟兰问了问钟璦。
「你父亲的病房,在这里他才能不被打扰。」不知为何,钟璦面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房子,她犹豫了几秒才踏出脚步。
才进入屋内,一群穿着白袍的医护人员劝阻了她们继续前进,他们对钟璦说:「大小姐,先生目前的状况不宜见面。」
闻言,钟璦不再多说什么,母亲很快就会掌握她的行踪,在这之前她必须让钟兰见到钟任。
「是吗?经过这么多天,我们该是让钟兰见见她父亲了。」钟璦说完,伸手拉着钟兰穿越过人群。
钟兰走得缓慢,心中仍是有些迟疑,可她回头一看,后方的医护人员们像是收到了什么新的指令,竟也没阻拦他们,任由他们来到一扇白色的大门前。
「进去吧,你父亲就在里头。」钟璦不再往前,让钟兰独自前进。
钟兰看了一眼钟璦淡漠的侧脸,便往门前一靠,门打开了。
纯白色的巨大布幔从上方层层垂落着,遮掩住了里头的模样,像是空无一人。
可走近了,由内隐约传出来的医疗仪器声这才告诉他们,那方有着一条微弱的生命还在沉睡着。
这一刻,埋藏在她内心深处,一份极为恐惧的答案在她心中快速萌芽。而她的脑海反覆响起这些日子以来,她所听过的话,不论他人还是自己,不论真话还是假话,所有声音画面都在快速播放,她似乎想找到什么。
「为什么不走了?」钟璦走到她的身后,淡淡问道。
钟兰不大合时地忽然噗哧一笑,她嘴角带着苦涩,眼角带着几分泪水,眼真诚的看着曾经熟悉的家人说:「姑姐,你们没有骗我,对吧?」
钟璦沉默不语,伸手替钟兰拉开了布幔。
眼角看到白色的床,一隻瘦弱苍白的手。
钟兰缓缓地看了过去,父亲闭着眼,他身上仅存的微弱气息,像是快要消逝的影,任由看的人只能无力地抓住,死死不放开。
「从意外那天过后,你父亲的状况时好时坏。而如你所见,这是目前维持他生命的最好办法了。」钟璦开口道。
语落,钟兰极为不解地问道:「奶奶为什么骗了我?钟氏都已经失去负责人了,你们还为什么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过着你们的大好日子?」
钟璦双手抱胸,眼底冰冷冷地看着钟兰,嗤笑一声:「母亲为何骗了你?我不知道。但钟氏失去负责人,钟氏并不会倒。现在钟氏会变成这样,一切不都是你信任的人,莫云淮的计画吗?最后,你问我们为什么还能够若无其事?别跟我说笑了,钟兰。你能过着你的大好日子,那是因为你是钟家人。」
钟璦换上一抹温柔的笑意说:「这你可能不记得了,钟家人个个都是会演戏的戏子,谁演得最好谁便是导演。可你一定记得,见到钟任后你答应我的事吧?」
面对钟璦一连串的逼问,钟兰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
可钟璦不放过她,勾起她最美的笑说:「你要待在钟家,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