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总藏不住心事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看不懂了?
陆勛无论怎么想,记忆里也只有陆韜乖顺的样子,就算闹脾气了,也只会气鼓鼓地噙着泪泡伸手讨抱。
陆韜是从什么时候不愿意跟他说心事?
又是什么时候不断喊着要去外面闯的?
可是、可是……
「陆韜!韜韜!危险!」前面的身影突然一阵踉蹌,整个人扑向湿滑的地面,陆勛紧追在后,从后头一把把人环腰捞起。
「你有没有怎么样?哪里嗑到了?痛不痛?哥哥看看。」陆勛拍着混着泥水的脸蛋,额头跟下巴撞得红肿,那具身体浑身散发不正常的热度,看起来又是要发情的状态。
陆勛大喊不好,抱着温度越升越高的躯体奔回屋里。
「把抑制贴拿来!」他抱着陆韜衝回奶香味最浓郁的卧室,把湿透的衣服脱个精光,扯下床上的被子连头将整个人包进棉被中死死抱着。
他尽力地收起自己的费洛蒙,但距离那么近,正值性成熟的陆韜非常敏感,对比自己强壮的lph都敬谢不敏,随时可能开啟防御机制。
即便陆勛示弱了,陆韜仍对他万分戒备,彷彿他的示弱是一种陷阱,随时可能自己啃食殆尽。
那个曾整日追着他跑的小奶团、会抱着他撒娇闻着他的后颈喊「大狗狗味」的弟弟,现在却排斥他的费洛蒙,只要一发情就极度抗拒他。
那不是具备攻击性的抗拒。
而是更加残忍的,几乎要将他的心撕成碎片。
「唔……」怀中的团子轻微地抖动,陆勛不顾自己狼狈,抱得更紧,额头隔着被子贴着对方的头顶,安抚地轻道:「再等一下,再等一下韜韜。」
「……」棉被团停止挣扎,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起伏,,就在陆勛以为安抚见效了,「唔……啊!啊──!啊!」失去理智的小傢伙突然剧烈地挣扎,隔着被子又抓又啃,要不是被紧紧抱着,也不知道会做出怎样出格的行为。
发情中弱小lph,在遇到绝对强势的存在会是怎么样的?
兇恶、威吓,接着示弱,屈辱地臣服,抱着腹部垂着头翘起臀部。
任由宰割欺凌的姿势。
他宝贝的亲弟弟,丢失了四年,之后一直一直捧在掌中,握着碎了、唅着怕化了,最珍贵的存在。
他怎么可能让陆韜做出那样的行为?就算是本能也不行。
他……他不想也不愿意再看见陆韜对他摆出臣服的姿态了。
「韜韜乖,再等会。」他像对待曾经幼小的陆韜,手一下又一下地拍在被子上,彷彿打在对方的背脊。
他无视了团子里的人捲曲蜷伏的形状,直拗地重复着安抚的动作。
不久,bet阿姨赶来了,替陆勛贴上抑制贴,在房间的薰香机中滴入暗红色的液体,并将剩馀的试管塞在陆勛手中,他轻声道了谢,目送阿姨离开。
空气逐渐被檀木香与奶味佔据,野兽般的气息逐渐消失。
陆勛这才小心翼翼地掀开棉被的一角,虽然知道陆韜躁动的经已经被安抚了,他还是看着那一双迷茫的琥珀色瞳孔,哄小兽似的,「闻闻。」
陆韜虽然戒备却还是低头闻了试管,接着便像被诱惑似的将鼻子整个黏在试管口。
他不知道维持了这样的姿势多久,可能几十分鐘,也可能几个小时,他搂着陆韜,陆韜贴着试管,直到怀里的孩子发出小小的呻吟,他才收将液体塞进一旁的牛布偶里,递给满脸渴望的弟弟。
「哥……哥哥陪……」
明明是叫着他,眼睛却是盯着手中的布偶。
以前陆韜的假性发情都是与他度过的,因为他是陆韜认识的lph中最为强大的存在,费洛蒙中还混杂着生母的基因,使陆韜本能地选择自己的庇祐。那时小小的孩子会张着手讨抱,得逞后眷恋地缩在怀里,软软地撒娇,「要哥哥陪。」豪不掩饰的吸吮陆勛的费洛蒙。
假性发情的陆韜不会流水,也不会散发勾引lph的气味,却十分可爱,小脸红通通的,会一个劲地撒娇,行为宛若真正的og,却不淫荡。
那样陆韜再也回不来了。
陆韜不会再缩在自己怀里,也不会软软地要他陪,陆韜病癒后将不再被自己的味道吸引,也不会本能寻求他的保护。
陆勛也曾希望过,如果陆韜是真正的og就好了,那样在陆韜第一次发情,他就会被陆韜的费洛蒙吸引,失去理智直接标记陆韜。
无论是否有血缘,陆韜都会成为他的。
陆韜也不需要遭受现在这样的痛苦。
可惜事与愿违。
「哥哥在。」他平静地回,将被子连同布偶覆盖住对方,这才放开温顺了的小兽。
他只能一辈子做陆韜的哥哥,理智地忽视陆韜因本能而起的依恋,以兄长的名义为他撑起一片小小的保护伞。
做为lph陆韜会遭受许多磨难,可他还在,只要陆韜愿意,他还是会对陆韜张开双手,成为他的庇护。
但陆韜不再需要了。
他的费洛蒙再也安抚不了陆韜了。
陆勛将室内温度调高,看着被团一前一后地动作,他啪地关上电灯,将这一幕掩藏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