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景“啧”两声,打趣道:“你果然是颜狗。”
曲衷笑得目光熠熠,偏头问两人:“帅吧?”
林千千浅看了一下公诉人席,给出客观评价:“嗯,是有点姿色。”
封景已经磕疯了:“这门亲事我准了,你俩明天就去民政局领证。”
“……”
她们嘀嘀咕咕的样子被公诉人席位上的翟昰用余光览尽。他突然觉得,今天这场庭的法官不是审判席上面色庄严的三位,而是旁听席上笑容猥琐的三位。
而他也不是公诉人,而是她们三个的被告人。
他掏出手机,解锁,单手在桌肚底下打字。动作小心得如同一个正在打小抄的考生,还要时不时地偷瞄一下审判席上的考官,生怕被发现了没收作案工具。
很快,曲衷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取出来,看到一条置顶消息:
“我好紧张。”
她看向公诉人席,朝翟昰会心一笑,是回应亦为安抚,接着垂下头来回复:“紧张什么啊,对面就坐了一个法定代表人,又不是坐了个我。”
是,她今天的角色不是他的辩方,而是他的观众。可这反而让翟昰更加紧张,尤其是她还呼朋引伴地找来了两个同行。但凡说错一个字,都会被听出来吧。
人在紧张的时候会怎么样,会错漏百出,还会举止反常。
翟昰也并不例外,他变成了一个讨糖的小孩:“那……亲一下。”在法庭,公诉人席位上,穿着制服,别着检徽,全无顾忌地朝曲衷撒娇,“亲一下就不紧张。”
救命,这谁受得了。
曲衷低低地笑出声来,手上狂敲字,直接买一送九:“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么”
“一下怎么够,亲十下!”
翟昰被她发过来的这行一模一样的字逗笑,他都快不认识眼前这个字了。
曲衷也笑得脸好酸,意识到还在法庭,才不得不收敛了几分。再抬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两张阴森森的脸。
“曲衷你能不能注意一下?”
“就是,马上开庭了,别嬉皮笑脸的,严肃点。”
“……”
对曲衷来说,开庭是件很有乐趣的事情,但仅限于她是参与者的庭。坐在下面旁听,则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
不仅她这么认为。还在法庭调查阶段的时候,封景和林千千就开始哈欠连天,眼皮打架,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还好这庭开得并不久,一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观众和检察官的出口并不一致,观众正常走前门,检察官抄近走后门。
走出法庭之后,封景和林千千原路返回,曲衷借口去洗手间,让她们在法院大门口等她。
她打开翟昰给她发的位置共享,每走一步,顶着他们头像的一红一绿两个小点,就更近一分。
等到两点完全重合时,曲衷在一堵墙的拐角处停了下来。
刚驻足,她的手臂就被拉了一下,跌入一个怀抱。找到重心站稳的一瞬间,翟昰二话不说,直接捧起她的脸劈头吻了下来。
他先是动作很轻地在她嘴唇上柔柔缓缓地辗转,像是体贴地签发了一道人身保护令,给她预留出一点反应的时间。
就这么被吻住的时候,曲衷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敏感地唔了两声后,在翟昰温柔的舔舐里逐渐舒展开来。
她闭上眼睛,慢慢地进入了状态,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伸出舌头来回应他。
一个抛线掷饵,一个愿者上钩。
感觉到了她的主动,翟昰唇舌的力道随之加重,裹挟着干脆又霸道的荷尔蒙,席卷了曲衷的口腔。
他吻得太深太急,曲衷有些喘不过气来,想和他拉开距离又莫名舍不得。脑袋晕乎乎的,像是悬空而又摇晃地坐在一个半敞的窗台,不时有温懒的晚风吹过来。
他们动作不小,曲衷的斜挎包在衣料窸窣间一点点地从肩头下滑,掉落的动静让她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推开翟昰,往后退了一点,抿了抿下唇,娇嗔:“干什么,也不怕被人看见。”
翟昰很显然没亲够,仍虚贴着她唇角,低笑:“哪有人。”
曲衷并未放松警惕,她抬起头来往上看了一圈,好像在寻觅什么,不确定道:“还有监控呢?”
翟昰把她左顾右盼的脸扳回来,指腹摩挲在她的光洁双颊,让她正视他:“拍不到这里。”
曲衷看到他此刻压在睫后的目光,欲望横生,予取予求,噗嗤笑出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翟昰“嗯”一声,静等一个回答。
曲衷弯了弯唇,熟练地报出一组词:“行为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罪犯。”
一桩刑事案件里,同一个人在不同阶段的不同称谓。都不是什么好词,因为指代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她用为数不多会讲的一句申语给他定性:“瓦宁。”
坏人。
而且是,穿着一身禁忌感十足的检察官制服的坏人。
曲衷这句班门弄斧的申城方言惹得翟昰忍俊不禁,他用一只手揽过她的后腰,用力把她扣进怀里,盯着她明亮而诱人的眼睛:
“坏人就坏人,反正你现在落在坏人手上。”
他低下头来,继续刚才那个吻。
再分开时,已经是林千千打电话问曲衷怎么还不出来的时候了。
翟昰一边帮她把包和衣服整理好,一边问她:“你接下来去哪,回律所?”
曲衷摇头:“不回了,请了一下午假,打算和我朋友在周围找个咖啡馆坐会。”又说,“对了,晚上一起吃饭。”
她轻描淡写的最后一句话,让先前在法庭上的那股紧张劲儿回到翟昰身上故地重游。他无言几秒,问清:“谁和谁一起吃饭?”
曲衷嗯哼两声,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你和我……们。”
翟昰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今天的庭,还没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