泀沁一愣:「你刚才躺着。」
「没错,躺下时,錶面不是指向天顶,而是,」?浬转身、调整怀錶位置,直到秒针的速度降到最低,「那里,錶面的指向。」
泀沁最擅长的就是三角的边长与角度关係。
以那个指向与仰角延伸出去五原里,天吶,泀沁不禁叫苦:
「下面就是河谷的入口。」
「有一群绘纹师在那里集结。」?浬补充。
「还大量擷取上方的热量?」
「所以我的怀錶才会因为抽不到热量而慢下来,」?浬帮泀沁将塞满绘纹刻碟的腰包绑好,「所以,快,敌人要打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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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战鼓来得更快!
两人才跑到婆湿佛格的帐幕前,击得震天价响的战鼓就……已然停歇?
怎么会?
转瞬间就把谷口营门攻破了?
「可恶。」?浬牙一咬,「小溪,我去阻止婆湿佛格,你在这里佈阵!设法阻住来军,」他朝四周一扫,手向斜前方一横:「绘纹,设火墙,」然后手往敌人来袭的方向上下挥动:「取走这一整片空间的热量!用回圈增强!不管敌人想干麻,直接把他们的热量抢光!」
「好!」泀沁不假思索地扫平地面,然后抖开腰包,拿出碳笔及防护、攻击的刻碟……等等!「阻止?」她朝身后大吼:
「敌人都杀进来了还要阻止……什……么……?」
阻止这个吗?
泀沁傻了。
眾啊,因为婆湿佛格的帐幕顶端竟然炸出万丈光芒?连带的强光还把整座帐幕透得摺摺生辉?
那里头到底塞了什么……不!泀沁看出来了,那一笔笔直衝夜空的光束不是从帐幕冒出来的,而是更远的后方,因为一整片的光瀑宽度早已超过那顶小小的帐蓬?
婆湿佛格到底在搞什么鬼?表演声光秀吗?否则那一道道光柱为何要各自转动、移动、滑动,最后聚拢到河谷对面的山壁上,将小小的光点依序排列成……
排列成一副巨大的绘纹?
一副由光点逐字逐符排列出来的绘纹,就像平常泀沁画在地上的一样,只是这回是用光点投射,而且是投射在整面平整山壁上的超巨大绘纹?
?浬那白痴搞出的终极武器?
而更糟的是,简明至极的绘纹上简简单单地写得明明白白:在指定的空间中,将上层三分之一的热量移到下层?
然后就没了!没有条件没有回圈没有方法没有限制,就是单单纯纯地移转热量!钝掉的刻刀啊,那意思就是绘纹何时会停止,完全取决于绘纹的载体在经手能量的转移时能承受多少累积的热熵,讲白话,就是热量会一直转移,直到整片山面被热熵烧熔后,绘纹才会因为破坏而终止!
烧坏绘纹?但土地不就是最佳的热熵导体?
绘纹之啊!在绘纹烧坏前会转移一笔好大热量!
重点是婆湿佛格转移那么大一笔热量要干麻?
要干麻?泀沁心之肚明,这里正是-3-的洪泛之地,圃里与卡邦的故乡——
曾被溃坝的洪水所吞没的山谷!
所以对面平整的山壁怎么会是山壁?世界上哪来那种光秃秃的平滑山壁?那是大坝!在谷中再次建成的崭新大坝!
婆湿佛格就是要将水坝后头积累的水体上层冻结,然后将取走的热量直接加热下层的水体,直到水体沸腾,炸出的水汽则因上层坚冰的封阻而无处可去,于是积累的气压只能从最薄弱之处推出。
而整座水库最薄弱之处就是大坝。
整座大坝会被推倒,然后蓄水洩出,令上层坚冰失去了依靠而崩解、摔落、破成锐利的巨冰,夹着崩解的块石,混着奔腾的洪流袭捲而下,切割沿路的一切!
就像上次圃里做的那样。
用洪水冲走敌人。
也冲走自己人!
难怪?浬要去阻止婆湿佛格。
嘖,于是泀沁收回佈下的傢伙,气急败坏地绕过帐幕,扬声大吼着……撞上同样放声尖叫的?浬?
他被重重的侍卫拦下,只能无谓地对着人墙后头的婆湿佛格又叫又骂:「你不能这样!那里还有我们的人在战斗!你现在就把水库炸开,下面的人根本就来不及彻退!他们会死,他们会死啊!」
「死?」婆湿佛格却只是冷眼听着一切的发生——山谷下传来的兵器的碰撞、廝杀的战嚎、垂死的惨叫,以及,射出一道道光柱的探照灯被绘纹、齿轮与发条驱动时所发出的机械声响。
「死?」他又问了一次,彷彿不相信自己竟听到了这么愚蠢的问题:「死??浬,你不懂吗?」然后,最后一道光柱定位,婆湿佛格抬起双手迎接胜利:
「丞相的部队已经攻进来了,所以,如果他们不死,我们要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