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爸爸连拍几张照片,不住夸耀,“贝图真乖。”
这个蛋糕是程妈妈用贝图喜爱的食物蒸出来的形状,外层抹了薄薄的奶油,表面用它的零食拼写出“贝图”。
“我的贝图真乖。”程妈妈宠溺地摸摸它,调整它脑袋上那个歪掉的尖顶帽,“笑笑。”
贝图裂开嘴角,看上去就是在开心地笑。
方璐也忍不住掏出手机拍它的可爱模样。
程妈妈抹了一点点奶油到它鼻子上,贝图可爱地挤挤眼睛,房间里的人都笑得十分欢乐。
拍完贝图的单人照,程妈妈唤道,“my。”
my从角落里跑过来,好地闻闻蛋糕。
程妈妈指指贝图身旁的空座,“跟哥哥拍个照。那是哥哥的蛋糕,不要吃。”
my马上乖巧地在贝图身旁坐下。拍了几张照片,刨雪的松露跑进来,在它碰到蛋糕以前,程晋同一把把它捞起来,轻声叫它坐在他大腿上不要动。
松露带着一脸愚钝的不解情坐好。看到方璐惊讶的眼,程晋同笑笑,“它还小,控制不住。”
方璐已经说不出话,这三隻狗完全跟听得懂人话一样。
“璐璐,去跟贝图拍个照。”程妈妈接过松露,“还有你。”
方璐跪在地上,开心地搂住贝图的脖子,程晋同单膝跪在my旁边,温柔地看着她。
“贝图,亲亲璐璐。”
贝图侧过脸,伸出舌头在她脸上一舔。方璐脸颊又麻又痒,缩了缩脖子,程妈妈和程爸爸开怀地笑出声。方璐搂着贝图搂得怎么都不肯松手。
“my。”程妈妈伸手唤它。
my滴滴答答地朝她跑过去。
程晋同靠近她,两人一起搂着贝图拍了许多照片。正经的、搞怪的、大笑的、千百怪的表情都做尽了。
方璐恋恋不捨地放开手,程晋同轻声说,“ok。”
贝图听罢一头扎进面前的蛋糕里,一下子把蛋糕吃得七零八落。
四人被逗得直笑。程爸爸依旧不停拍照。
松露和my这才被允许凑过来吃点蛋糕的边角料。
一家人陪它玩了一天,任由它在花园的雪地里翻滚。
方璐看到的景就是:一隻斗牛犬伸长舌头疯狂刨雪;一隻西高地白梗彷彿与雪融为一体,在斗牛犬刨出的雪坑里跳来跳去让人看不清它;一隻大型的拉布拉多懒洋洋地用背在雪地上滚出一大片印子。
四人各自捧杯热茶,一边聊天一边为眼前的场景笑得直不起身。
这样的欢乐中,时间总是流逝飞快。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下,贝图爬回室内自己温暖的圆垫,躺在上面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松露和my还在角落欢快地互相追逐。
程晋同给它打了一针,它哼哧哼哧的声音才消失,闭上眼睛悠悠然进入梦乡。
这温馨与快乐褪去之后,展现在眼前的只剩这样残酷的被病痛折磨的迟暮。
方璐瞬间如鯁在喉,说不出话。
方璐走到车边,回过身看看夜幕下那一幢温馨小洋房中透出的昏黄光线。她不安地扯扯嘴角。
还未等她开口,程晋同就猜到她的忧愁,安慰道,“没事。”
“什么时候?”
“明天,我去找冯医生。”
“我陪你。”
“没关係,你不用来。”
他瞬间就理解自己,方璐哽咽着说不出声。
是的,所有人里,她是最脆弱的那一个,她认识贝图不过几週,就无法接受。可这家人已经陪了它十几年。
她从来没有送走过宠物,老咪不过五岁,她从未想过它会有老态龙钟的那一天。
或许因为它总是一脸不屑的样子,显得从来不与她过分亲密。可她已经想不出到了那一天她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她说想陪他,可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她没有他们那样坚强。
需要陪伴的不是程晋同,而是她。
“不用难过。贝图的一生都很快乐。”
方璐哽咽着点头,“我知道。”
“这对它来说是解脱。”程晋同低头,“我拖到今天完全是因为自私,我以为它需要我,其实不过是我不愿意放手……”
方璐控制不住,她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程晋同听见胸口传来沉闷的哭声。他用力搂住她,轻声安慰。
这道别的过程比他们想像中艰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