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起,沉璧就知道李景成并非善类,偏偏他又喜欢在人前装君子,背地里手段阴毒。
事到如今,他对待祁风如出一辙。
他清楚祁风的才能,祁风却不愿依附党派,此等人才若不为己用,终究后患无穷。
唯有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
想清楚这层缘故,沉璧心里的怀疑也消散了。
既然有如此经历,祁风又怎会轻易向东楚低头,甘心做东楚的奸细?
何况,还是给李景成做事。
“对了,说起来,夫人为何会对在下感兴趣?”
风沙卷着声音入耳,沉璧抬起头,看见祁风眼中带着浅浅笑意,似乎早就看透了沉璧所想。
知道心思被看穿,沉璧也不再遮掩,当下抬手行礼,颇不好意思道:“无意冒犯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见沉璧如此坦诚,祁风却哈哈大笑,缓缓站起身来。
“在下明白夫人的心思,我们北境之内的确有东楚奸细,但是,此事也不足为。”
“毕竟,在东楚的金陵城中,也有我们的奸细。”
沉璧顿时愣住,看着祁风朝自己行了一礼,转身摇着折扇,满面春风般离开了。
身影渐渐隐入沉沙中,沉璧看着消失的背影,再次默默感慨道——
祁风其人,果真乃勇士人。
等沉璧回到军帐里的时候,帐里已经空空荡荡,就只剩下了季尧一人。
他坐在书案后,手指按着眉心,情颇为疲惫。
看见沉璧回来,季尧默默将桌上的信收起来:“回来了。”
看着季尧脸色不好,沉璧走上前:“一晚都没睡吗?”
季尧没说话,默默点了下头。
沉璧靠在书案边,抚上男人憔悴的脸:“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季尧浅笑了下,按住脸上的小手,在掌心里揉了揉:“不用。”
沉璧叹了口气,无意间一转头,瞧见旁边架子上摆了不少武器。
刚才一进门,沉璧就看到这处武器置架,但当时帐内人多,她也没好意思上前细看。
瞧见沉璧的目光,季尧站起身,牵起沉璧的手,领着她走到架子前。
“会用哪个?”
沉璧拿起上面的匕首,凭着脑海中的记忆,比划了两下。
“这样?”
季尧摇头,走到她身后:“不太对。”
大手覆在小手上,沉璧愣了下,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握这里,手腕用力。”
说着,他带着沉璧挥动匕首,刺了几下。
沉璧被他带着,比划了几下,觉得颇有趣味,于是逐渐认真学起来。
不得不说,季尧是个不错的师傅,只教了一会儿,沉璧就渐渐明白了其中要领。
知道沉璧聪慧,学东西也快,季尧干脆将匕首套上皮鞘,让她面对自己。
“来,刺我。”
听见这话,沉璧也没客气,眼一沉,直接朝着季尧胸口刺去。
手腕在半空被截住,季尧摇头:“论蛮力,女子一般比不过男子,当你面对男子的时候,这样是没用的。”
季尧握着沉璧的手腕,微微转了个弯,指向他自己的脖子:“这样下去,动作要快,下手要狠。”
沉璧跟着他用力,朝着他的脖子一划。
季尧瞬间往后躲了下,沉璧瞧见,立即迈出左脚,跟上去又是一刀。
知道沉璧认真了,季尧扯起嘴角,干脆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沉璧出招,只躲不接。
小女人沉着眼眸,紧紧握住匕首,刀光闪过时,一双杏眼里像淬着冷光,坚毅异常。
季尧蓦然想起,那日在茶馆,她把匕首抵在登徒子的脖子上时,眼也如这般冷冽。
如此熟悉的眼,他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
霎时间,沉璧脚下一个不稳,身子瞬间失去平衡,蓦地朝后倒去。
腰间被手臂搂住,男人的身躯瞬间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