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不断传来一些惊叹的声音,高雨婷左右环顾,心里突然有点痒,和他们这些人比起来,宁悦镇静得过分了,她几乎毫无反应。
高雨婷戳戳宁悦的手臂,忍不住小声问她,“悦悦,你就没点感想?”
“有啊。”宁悦掏掏耳朵叹了口气,“你们好吵。”
高雨婷面露鄙夷,“装吧你就!”
宁悦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没有反驳,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听他弹奏,然后一个人轻轻地、偷偷地笑了,坐在这里听他弹琴和在商场大厅听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人越多,显得他的光芒更甚,虽然是合奏,但其他的声音都变得十分微弱,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会没有感想呢?
当他弹奏时,世间万物可都在回响啊。
直到节目结束,周遭的窃窃私语都没有停止,宁悦默不吭声地看台上的表演,依旧是最不动声色那个人。
下了台,陈予锦第一时间就找自己的棉衣,之前想给他借暖宝宝的女主持忙笑着给他递了一下,陈予锦极快地皱了下眉,“谢谢。”
“你弹——”女主持话没有机会说完,因为陈予锦接过衣服,就目不斜视地走了。
他直接绕到后面回队伍,听到身后传来椅子腿摩擦的动静,宁悦也慢吞吞地挪开,给陈予锦让地方,方便他进来。
“你弹得真好听。”隔壁班的女生夸赞道。
“谢谢。”陈予锦挂上微笑,他拖开椅子坐下来,膝盖一歪,轻轻地撞了下宁悦。
台上这人唱歌有那么好听?怎么听这么入迷,他人回来她像没察觉到一样。
宁悦缓慢地回头,仿佛信号延迟了,“怎么了?”
“这个还你。”陈予锦把那两个暖宝宝又撕了下来。
宁悦还没说什么,高雨婷先忍不住吐槽上了,“就两暖宝宝,撕来撕去的早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让的是什么贵重的发热能源。”
陈予锦、宁悦:“……”
其实还有温度的,但现在他拿回来也不是,递出去也不是。
宁悦说:“你贴着吧,我还有。”
高雨婷找存在感:“那是我的!”
宁悦无奈地笑了,拿她一个暖宝宝而已,她这个怨念也太足了点,她偏头小声说:“下次请你吃烧烤。”
高雨婷讨价还价,“加上五杯奶茶。”
宁悦:“成交!”
陈予锦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咬耳朵,无奈地把暖宝宝又贴了回去。他们这么一打岔,本来想找陈予锦的声音倒是没了,过了那个时机,勇气就一泻千里。
而且几个找陈予锦说上话的女生心里都隐隐有个矛盾的感觉,他这个人看上去挺好相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人觉得很远。
像个海市蜃楼一样,只可远观,不易接近。
之后也出了几个很精彩的节目,尤其高二有个男生吉他独唱,那人长得不错,唱得好听,立马又成了新的话题中心。
只是宁悦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兴致缺缺,没有太惊艳,注意力一散,身体上的痛苦就更难熬,好不容易等到汇演结束,她感觉自己都冻麻了。
散场时没有入场那么井然有序,大家都像是撒出去的黄豆,四散而去。
有几个别班的女生一边走一边靠近陈予锦,鼓起勇气和他搭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以她们的称赞开场,以陈予锦一声不咸不淡的谢谢结束。
他这个“谢谢”让人格外难接,也不知道为什么。
宁悦拖着椅子在他旁边走,不禁为这些女生感到无奈,她忍不住出声评价:“陈予锦,你这人真是——”
可说了一半,又不知道怎么接。
真是什么?高冷?好像不是,平易近人?也不是。
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一句,就是让人没辙。
“我真是什么?”陈予锦低头看她,见宁悦拖着椅子吃力地走,他立马把自己的椅子换了只手,然后自然地把宁悦手里的椅子接了过来。
宁悦手里一轻,突然就语塞了。
陈予锦提着两把椅子也走得闲适轻松,他悠悠道:“我以为你第一次见我就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悦揉酸痛的手臂,跟他并肩走,她缓慢地回忆起第一次见面是在火车站,时间也不远,但好像过去好久了,或者说,她感觉和陈予锦认识已经很久了。
那时候他在干什么?在和诈骗分子胡说八道,给人气得七窍生烟。
宁悦不解地问:“什么人?”
陈予锦轻哼一声,他目视前方,口吻傲气,“看人下菜碟的人。”
宁悦慢下脚步,看着前面那人健步如飞地离开。
她插着腰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人下菜碟,这值得骄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