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英子莫名地有些难受,一个破碎的语句衝口而出。
眾人皆狐疑地回首看她,英子欲言又止,终究沉寂了下来。
「想说什么便儘管说。」吴氏面无表情,淡淡地扫了英子一眼。
「娘娘她……」英子有些迟疑,挑捡着语句谨慎地说道:「娘娘她有心的,也……也未必是她做的。」
「有心?」吴氏「嗤」地一声笑出声来:「愿闻其详。」
「娘娘她很爱皇上的。」英子咽嚅:「她也会笑、会心疼人的。」
「就这些?」吴氏冷笑:「那你可知道,你敬爱的娘娘还会抱头痛哭?」
「啊……」英子想像了下皇贵妃哭泣的样子,打了个寒颤:「这……这我倒是没见过。」
「我倒是见过。」吴氏一字一句咬得清晰:「想忘都忘不了。」
英子呆愣地看着她,完全不明瞭她的意思。
「我嫁给皇上时,只有十五岁。」吴氏缓缓说道:「那时皇上尚未登基。一直到出嫁前,我都没见过他。但在披上喜服的那刻,我已暗自发誓,我此生必爱他、重他、信他,担负作为妻子的责任。」
英子偷偷瞥了眼汪直,心底莫名有些发涩。
「然而,现下想来,真是天真的可以。」吴氏冷笑:「我出嫁那日,大雨倾盆。皇上还没踏入喜房,便匆匆地走了,你道是为什么?」
「呃……内急?」英子挠首。
吴氏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急是急了,却是心急,而非内急。你敬爱的娘娘,在雨中长跪不起,说是为了殿下与新妇祈福。皇上心急如焚,就这么陪了她整晚。」
英子语结,吶吶地说不出话来。
「她夺走的可不仅仅是我的新婚之夜,而是我丈夫整个身心。」吴氏冷笑:「往后的每个夜晚,我都是独自度过的。皇上登基后,执意要立她为后。若非太后娘娘坚决反对,她现下早已入主坤寧宫了。」
「但这也不全是娘娘的错呀。」英子低声说道:「她爱皇上,自然希望时时与他待在一块。」
她似乎,完全能明白娘娘的心情。
「你可知我为何被废?」吴氏冷冷说道。
英子缓缓摇首。别说废后原由了,她连皇上废过一个皇后都不知道。此事在宫中似乎是个禁忌话题,无人愿意提及。
「我实在是看不过去那嚣张的老妇独占我的丈夫,还屡次对我出言不逊,便下令杖责了她。但我也不敢罚得太狠,深怕皇上怪罪于我。」吴氏色阴冷,厉声说道:「孰知,这便正好称了她的意!」
「哇」地一声,小皇子自睡梦中惊醒,涨红着脸哭闹不止。
「先别说了,娘娘。」纪唐妹情不忍:「英子和汪直还小,听不得这些……」
「她让御医做了偽证!」吴氏目眥尽裂:「刻意在床上躺了十天半月,哭闹不止。皇上便信了那个贱人的话,废了我的后位!」
房内一片沉寂,每个人心中都转着不同的念头。
「那么娘娘,您是为了报復,才抚育小皇子的吗?」汪直浅笑打破沉默,饶有兴味地看向吴氏。
吴氏呆愣,一时竟不知如何回话。
「那么,若有一日小皇子顺利登基,您会与纪女史争夺太后之位吗?」汪直沉吟道:「这便是您的目的吗?」
纪唐妹不自觉地将小皇子抱得紧了些。
段韶蓝犹豫半晌,不动声色地朝纪唐妹靠近了些。
「没有的事!」吴氏愤怒地站起身来:「你这是信口雌黄……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