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易扶疏看向肖洺硕,城下的情势令他感到很是畏惧,但身旁那妖嬈的男子却在此刻架着他的腰,使他感到一阵酸麻,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父皇......父皇两日前驾崩,遗詔下旨令孤继位,这圣旨昨日孤才命人传与你,封你为平城王爷,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给父皇奔丧了。」
「胡扯!我此番出宫不过三个月,那时父皇身子还硬朗的很!一定是你们这群豺狼虎豹之辈害死父皇的!」
他接到探子的密函,说宫中有变,他唯恐父皇遭害,这才马不停蹄的带着原本分封给他的兵马回来,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易扶疏被易扶麟吼得冷汗直流,他本就不是胆大之人,一路走来都皆由肖洺硕为自己筹谋对策,让自己稳固太子之位,抱得美人归。但他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得面对这种大场面,看见这么多兵马围在城下,要不是身旁有美人挨着,他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大胆!皇上本就是太子储君,有何理由害死自己的父皇?你此番大逆不道的话可是想造反?!」肖洺硕讥讽道,他这便是在赌,赌这三殿下会被激怒,但却又受制于人,这双重紧迫的压力下做出的决定只会对他们越有利。
「我今个儿可就是要造反!现在城下有我五万兵马围城,皇宫里的禁卫军不过一万,你们这群狗贼今天看还能哪里跑?!」
易扶麟拔出佩剑,回头举起了战旗,蓄势待发。
就在兵马即将动身的同时,在皇帝身旁的男人从袖口掏出了一把利刃,抵在项少卿污秽的脸庞。
「王爷!若你此刻能乖乖退兵,说不定皇上还能留这人一命,若是你坚持要逼宫,那我们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他当垫背的。我这刀刃上淬着毒,若划伤了皮肤,不仅会让伤口疼痛不堪、血流不止,还会快速溃烂腐臭,要是王爷的军队敢进一步,我这刀就在他脸上割下一块肉来。」
听见这段话,城下原本跃跃欲试的兵马又停了下来,领头的心腹将士人人都知道项少卿对殿下既有再造之恩,又有结发之情,虽未正式拜堂成亲,其人在殿下心中的重要性不言可喻。
将领们看着自家的殿下,无所适从。
易扶麟捏紧拳头,如今项少卿已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还要他因为自己受此折磨吗?
「别管我......」项少卿用仅存的力气说道,但下一秒,锐利的刀口便在他的脸颊上割下一块肉,热辣的疼痛瞬间佔据了他的所有思考能力,比起被断四肢浸酒缸,脸上的疼更是痛得深入骨髓,而且腐臭的味道立刻迎面而来。
曲凌捏起黏在刀刃上的肉,一脸嫌恶的朝城下丢去,「王爷,这块可是你的心头肉,你好好保存着吧!」
易扶麟见状几乎是咬碎了牙根,但却又莫可奈何,此刻心中是何等的煎熬?城上的那些人,害死了自己的父皇,若他不报仇,又怎能为人骨肉亲儿,但若再越雷池一步,项少卿岂还能活命?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良久,他松开了紧握的双拳,缓缓的闭上了眼,他终究无法割捨和项少卿的情谊,有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能保下项少卿的性命,他日还能捲土重来,取肖洺硕这狗贼和易扶疏身旁这妖人的性命。
眼看易扶麟的态度有所松动,肖洺硕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伸手朝易扶麟拱了拱手,「王爷若明事理,能够悬崖勒马,命城下兵马退出都城,皇上想必会念及手足之情,既往不咎,王爷还是能够好好的当个间散王爷,快活馀生,当然王爷想要的,皇上都会给。」
易扶麟沉默了许久,才扬手示意身后的兵马退开。
得令的副将摇了摇头,率领部队离去。
直到大军远离到出了眾人的视线,新皇才松了一口气,本想下令开宫门让易扶麟进宫,不管怎么说,易扶麟终究是自己的弟弟,若两人能安好,他还真的如摄政王说的那样会既往不咎。
但就在他转身要下令开宫门的时候,原本倚靠在他身旁的男人却动了。
「王爷既然如此明事理,这人就还你吧!王爷可要接好了。」
曲凌双手用力的推下酒缸,易扶麟还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大酒缸连人一同笔直的朝城下坠落,"筐啷"的一声巨响,酒缸碎了,易扶麟的心也跟跟着碎了。
眼前巨大的衝击让易扶麟几乎站不稳,只能连滚带爬的跑向酒缸碎裂的地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人吗?
坠落处一地的鲜红,地上溢满着酒香和鲜血的腥味,分不出来流泻在地的是酒水还是鲜血,而项少卿被摔得如此血肉模糊,早已断了呼吸。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令皇帝错愕的矗立在原地,而一旁的肖洺硕早就安排好了弓箭手,成千上万的箭矢对准了易扶麟的位置。
「别......」皇帝还未来得及开口,肖洺硕已然挥下大手,所有的箭矢一逕的朝同个方向射去。
易扶麟受到万箭穿心,却丝毫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抱着项少卿破碎的遗体,跪着承受即将到来的死期。
死亡并不足以畏惧,因为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人死去,更让人感到痛苦。
易扶麟的身躯倒下了,此刻的天空下起了绵绵的细雨,让两人的鲜血混成一摊,始作俑者双双佇立在城墙上,冷血的看着这一切,少了易扶麟,又有魁儡皇帝在手,从今往后,这个帝国将归他们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