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戍在前排垂头签名, 听到问题,抬起头发现路柠已经没了踪影,他走过去,拿回明信片,讳莫如深地回答: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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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牧他们会在黎阳坝多留几天,但是招待所的房间不够,一行人得去几公里外的另一家农家乐住。
路柠在研究所门口送行。
从学校回来, 山间初冬时节的风刮过面庞,稍稍降温, 吹去绯色,却吹不散路柠脑子里循环往复的那一行字,反而越来越清晰。
陈悦可抱着路柠,依依不舍:“小柠,还没怎么跟你说说话呢,我们就要离开了。”
路柠心不在焉地安慰她:“没关系。”
“没关系?”陈悦可不乐意了, “好姐妹要和你分别诶, 你竟然觉得没关系, 我明白了,女人,你的心变得好快,回去我就要和韩韵告发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这一长串埋怨, 路柠捡着听,没听进去几个字,嗯呐嗯呐地应,把陈悦可气得扭头去找老公。
“我告诉你,你要是也敢这样,我就和你离婚!”
裴宣在实战演练时被对方用枪顶着太阳穴,都没有此刻感受到的危机严重,城门失火,平白给他添了一笔哄老婆的债。
“老婆我怎么敢呢,我这么爱你!”
陈悦可委屈:“那路小柠也说爱我,还不是变成了这样。”
路柠耳朵里零零碎碎飘进来这几个字,继续嗯嗯啊啊敷衍:“嗯对,没错,我最爱你。”
陈悦可气得揪裴宣衣领:“老公你看她!”
裴宣算是怕了,新婚没两个月就要面临这么大的风险,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他绝对不会变心,要不然就让陈悦可把他从裴家一脚踢出去。
新婚夫妻的情趣吵吵闹闹,只有林以牧注意到路柠的不对劲。
林以牧走来,注视着路柠怔忪的情,以为她病了,目露关切:“哪里不舒服?”
路柠回过,看着担忧她的哥哥,羞愧难当,洁白贝齿轻咬唇畔,有些难为情地摇了摇头:
“没有。”
林以牧:“上完课回来,你好像就不在状态。”
路柠没说话。
他稍加思索,那只能是和秦戍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路柠这般不好开口。
四年前两人闹分手的事,他虽然没见证过,但后来从路家父母口中知道了不少,凡事只要提到秦戍,路家这位疼大的小公主就会变得遮遮掩掩。
林以牧远山似的眉头轻蹙:“他欺负你了?不要怕,告诉哥哥。”
“真的没有,以牧哥,你放心吧。”路柠语气十足地肯定,“我一直都好好的。”
林以牧哪里能真放得下心,可路柠明显不愿多说。
其他人陆陆续续都上车了,林以牧不好多留,只好再嘱咐:“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再过来。”
路柠点点头,直到把人都送走,她站在原地,把脸埋进了掌心里。
掌心温热柔软,却抵不过面颊发烫,心尖发颤。
秦戍欺负她吗?
只是写了句话而已,可却是那样的话。
时光追着人长大,少年时总爱扯着同桌的马尾辫,看女孩恼羞成怒的样子,秦戍也是这样,即使穿戴优雅矜贵,也掩盖不了他的劣根性。
路柠从小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裙子长大,身边的男同学都彬彬有礼,受最好的绅士教育,不会有出格的行为和语句。按理来说,秦戍应该是同样的人,却长成了这幅顽劣的样子。
路柠吸了吸微红的鼻尖。
她不仅恼秦戍口无遮拦,更恼自己不争气,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是会因为他的话产生起伏。
山间空气潮湿,雾霭流云沉沉降下,轻柔抚过长青的松柏和枯萎的草木,大自然温柔平等地对待所有生命,期待抚慰人的心灵。
路柠回了研究所,心绪波澜,边走边骂:
“辣椒面撒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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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戍肠子都快悔青了。
因着那句话,路柠接连躲了他好几天,明明住在对门,目前的工作单位都是同一个,可他就是见不着人。
林诚还没走,似乎是不要公司了,待在黎阳坝成日在片场招摇,看见郁闷的秦大影帝,势必要凑去犯个贱。
“哟,白月光生气了?还没搭理你呢?”
化妆师在给秦戍化妆,这位爷一大早就心情不爽,闭着眼,眉头皱得死紧,可怜化妆师大气不敢出,见林诚一来便出口不逊,他也稍微松了口气,建议道:
“秦老师,咱们可以稍微放松点儿……眉心这里,卡粉了……”
秦戍连生个气都得面色松快,眉头舒展,林诚幸灾乐祸,抖着肩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