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依照她的性格,就算不用湿巾给他擦擦,至少也会递给他纸巾的。
在他把嘴唇擦干净,把脸擦得发红,出去之前她们谁也没开口。
苏格感觉自己的感情被消融了,随着他的嫉妒、他的无所知消融了。
永永远远地,消融了。
从前她觉得一个男孩对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无所知有种天真的美好,现在却觉得倘若一个男孩连自己身体中最美好的东西都懵懵懂懂的、不珍视,着实愚蠢。
她的男儿就完全不一样,他知道自己的珍贵之处,也在尽心竭力地维护着它。
大概是她把他教得太好了吧,虽然因为忙于工作,她跟他一个月都说不上几句话,但她的的确确在精上塑造了他。
不仅仅是生育了他、在身体上创作了他,更是描摹了他、绘画了他、制作了他——用她的审美她的喜好她对男孩的所有要求。
苏鸽是一个十四岁之前在她心中还没有迅速坏掉的符西的幻影,是她第二次想要收集的水晶球与封冻的绿玫瑰。
也是她无可抵挡的陷阱。
那是苏鸽十四岁的一个下午。
符西不在家,而她在。
她在看一部很老的片子,情绪正好有点困倦,苏鸽坐在旁边就突然哭了起来,是用那种悄无声息、小鸽子一样的声音默默无语地流着泪。
她问,怎么了?
他说,妈妈,我……我,没什么。
到底怎么了?她严厉地问。
我脏了。他不敢直视她、用视死如归的表情。
一阵沉默。
不是的,妈妈,他被吓到,感到害怕,他断断续续地说,是、是……我把床单……好脏好脏。
他逐渐混乱、语气愈发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