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
胡静雯仔细眯了眯眼,正预备说甚么,电话内显出男声:「左总,去不去打钱?」
左不过道:「过会我去银行。」
电话被挂断,「左不过」的显示暗下去。
胡静雯拿下手机,背着手在室内踱步。
到账与否不急于去看,在室内走了半晌,座机的铃声却响了。
仿古的带钟座机,接过座机线,常时一直装饰,接听时分很少。
胡静雯走到座机前,拿起手把:「喂?」
一把细瘦的声音显出:「静雯姐。」
是万泉。
女人嘴边的痣低了些,为避躲万泉,换了不少号码,殊不知几近无用,她的家境富足,找到号码轻而易举。
「你做甚么?」
万泉道:「我只是想问……」
「静雯姐从前承诺的,会为我保密,是真的么?」
胡静雯未说话,不清理应说甚么,电话那头自顾自地道:「我认为是真的。」
「我有求于静雯姐。」
于仿古的话筒中,女性的声音辨不明晰,分不清是笑是普通,只是声音很细,将身段放得很低——谈及有所求,通常涉及利益,利益却无法谈在明面,于是此时敞开话匣。
「别提甚么有求。」胡静雯道,「我从前还抱过你。」
万泉道:「在七八岁的时候。」
「你现在都这么大了。」
「静雯姐,你有收到过我的礼物么?」
「甚么礼物?」
「用纸箱子包着的,上头垫一堆土……」
胡静雯拿着话筒。
万泉继续道:「我是有所求的。」
「甚么所求?」
万泉道:「网络的风声,不求澄清,能压去一些么?」
从前天之骄子,一夜形同妓女,名与利有时仅一夜问题,只消一夜过去。
胡静雯道:「并非静雯姐不帮衬,静雯姐压不下去。」
万泉道:「是数目不够么?」
胡静雯问:「你最多给到甚么数目?」
万泉道:「八千万。」
八千万并非笔小数字,比之左不过更多,非百万而是千万,多少家庭一辈子用不足八百万,而在万泉唇部,八千万能拿出去。
桌上的金条,去处模糊了。
挂断电话,胡静雯摇存钱罐,存钱罐内仅仅一枚硬币,她将硬币摇出,片刻后又添进存钱罐。
点开微信页面,找到「左不过」,录制一段晃存钱罐的录音,选择发出。
不消一秒,左不过发了一段语音。
「嚓——」刀被推出去。
「嚓——」刀被推回来。
「我在磨刀。」左不过道,「剁鱼。」
胡静雯的手霎时在抖,一双手连同手腕,忽地不受控制。
房间适时地出现敲门声。
「来了。」胡静雯道。
敲门声更急促。
「来了!」胡静雯道。
「敲门」变作「砸门」。
「来了!」胡静雯道,「着甚么急?」
她打开门。
门外的男人顶了顶腮帮:「去死。」
一柄狂刀砍在脖颈,刹那鲜血泵出,滴在男人的棉手套,「六千五百万」的数字,化作每一刀,血很快淌满室内,由门缝浸到走廊。
万泉拨第二通电话,第二通电话无人接听。
第二日新闻刊登,《舌象娱乐胡静雯遗体在湖中捞出》显在头条,尸体被乱刀砍进海,凶手于遗体显出后的三小时被发现,患有经问题,曾经有过砍人史,警察曾问询过为何藏尸,凶手一直道不出所以然。
万泉道:「虎虎。」
万虎于一旁道:「在。」
「近期离我近些,辛苦你一下,跟我舟车劳顿几天。」
事情未有如此简单,万泉提先发觉,她以为胡静雯为帮她,陷进一场风波,殊不知胡静雯未实施任何行动,单是触到不该触的虎须。
虎须,虎须?
虎须背后为老虎,倘若老虎实际很好,普通的老虎性情好,肚量足够大,谁料虎须下一头毒蛇,单是掀开虎须窥见它,它便预备好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