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为难得看了如星公子「可千树少爷只喜欢吃我做的饭。」
一个陌生柔美的姑娘缓缓走进医间,朝我们福了福身,笑脸盈盈地说着:「奴婢唤阿莹,我们姑娘说了,你和千树少爷都救了她,这些日子若有什么要伺候的,奴婢来做,奴婢最会烧饭了,肯定不饿着你家少爷。」
我住在医所的期间,据说是阿莹和甘草一起服侍千树少爷,茯苓天天带食盒来看我,说的最多的是阿莹的坏话。
「清儿姊姊你快好起来,讨厌鬼都快把你的位子抢啦,她给少爷小姐们烧饭,大家都夸得她。」
照茯苓说的,因着阿莹是袁姑娘的人,所以现在少爷、如星公子和袁雪柳姑娘三人一起用饭,噢,还有李玄华公子有时也一块,听说他天天给我们少爷带伤药来,还盯着他背书,让少爷叫苦不迭。
「千树公子本想免写作业,谁知先生让他用背的,李公子是学长,每天来盯着他背呢。」
「我们少爷就乖乖背了?」我想着我为了让他多写作业,天天辛苦地去给他打猎和跑腿儿买酒,这李公子难道是我们少爷的剋星?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只李公子,他们用完膳,就在你们房里看他背书,袁姑娘天天笑他,我们公子自是不用说的,马上就背起来了。」茯苓得意的炫耀着,看来他们还真是欢乐不已。
我不禁有些落寞。
「噢,差点忘了,瞧我这记性,清儿姊姊,给你好东西呢」茯苓秘秘的从香囊内挖出了一个小盒子,夸张地打开它,「这是我们公子给你配的,给。」
「这是什么?」
「这可是上等的好药,涂在你那伤口上,保证不留疤的!」
我握着小盒子,心里暖暖的,每天换药时,我看着那可怕的洞,就担心长不好了。
「帮我谢谢你家公子。」
「自然自然,不过啊,我说姊姊,你可快好起来,要不你好不容易在千树公子心上有份量了,保不定给阿莹抢了。」茯苓古灵精怪的皱着鼻子。
「瞎说。」而且他说什么好不容易在心中有份量?这话听着有些怪。
「哼哼,别看我年纪小,那阿莹的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少下厨,袁姑娘有另一个丫鬟叫阿流,那位才是平时做粗活的,且阿莹烧好饭,就去换一身美美的衣裳,招呼公子们用餐呢,别有居心,别有居心。」
「她啊,说不定是想做通房丫头哦。」我吓了一跳,瞪了她一眼,骂了骂,小孩子,知道什么通房丫头,都是那儿学的。
茯苓撇撇嘴,说她以前跟着江老爹四处行医,去过很多大户人家,看得可多了,什么丫头要喝避子汤、用迷药迷惑主子、姨娘害夫人小產等等,我看这丫头天真地说着,我摇了摇头,她却语出惊人地问「你是不是也想给千树少爷做通房丫头啊?」
我吓得刚端起的药碗都差点摔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却掰着手指说道:「你愿意陪你家公子上山、天天给他做好吃的、还帮他写字儿、拚了命去猎场救他,我瞧着千树公子也挺喜欢你的,而且我看姊姊你挺缺钱的,每每发月钱都寄钱给你弟弟不是吗?我哥哥说了,像你这样大户人家的婢女,都想给少爷做小,是好出路呢。」
我说我不愿意,她却瞪大眼好「千树公子虽没我们公子好看,但也算是第二好看,如星少爷说了,花府的家世在阳城是顶好的,且千树公子看起来也是重情义的,你跟着他,我都觉得不错呀,为何不想?」
我撇撇嘴,端起药碗喝药,没回答她,她也不纠缠,十分有眼力的说着别的话讨我开心。
「那位袁姑娘啊,每每李玄华公子一来,就装模作样,一点儿也不和千树公子吵嘴了,真有意思,我跟看戏似的,不过我们公子让我别多嘴儿,哥哥也不爱听我说,真是憋得荒,我只告诉你啦。」
我吃吃的笑着,小小年纪这么滑头,也不知如星公子平时怎么跟她处。
不过听了她的话,我还是有危机感的,伤口癒合后,虽还没復原,我也不在医所待着,赶紧回房了,我走回梅苑时,如星公子站在我们房前。
一个裙襬进少爷房里后就闔上了门,我心下疑惑,真给茯苓说中了?
「你回来了?」如星公子皱着眉看我,我对他笑笑,说好得差不多了,不敢给少爷添麻烦,赶紧回来干活,又问他是不是来找千树少爷?怎么不进去?
「有人进去了,他们似乎要单独说些什么。」他拿着摺扇,指了指。
我抬头却见他一直看我,他咳了咳,问我的手伤。
我笑着回他都好了,他却不信,让我给他看一看,我想说他是行医的人,就给他看了,他皱眉,十分严肃叮嚀着,我感谢他给我配的药膏,他淡淡一笑,说了姑娘家都爱美,我要是不好好擦,以后可得后悔。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原是如此」我抿着笑看着他,鬼使差的唸出这话,这是我偷看了阿娘写给爹爹的小笺,幼时只觉好笑,不懂何谓温其如玉,现在瞧着如星公子,听了他的话,却想起这句话,正合得上他这人。
他楞了愣,也没害羞,笑了出来,可见是听惯的了,「听茯苓说,你识字,是个才女来着。」
他这一说,换我掛不住了,脸有些热,我算什么个才女啊,香中姊姊要听了,肯定得笑。
「我算什么才女,砍柴的柴女还差不多。」我笑嘻嘻的开着玩笑,他噗哧的笑出来。
「敢问这位柴女芳名?」说着,他对我拱手,我摆摆手,直说使不得,说我的名字不就是清儿吗,他却摇头,问我本名,我愣了愣。
多久没人问我本名了?我自己都许久没说这个名字了,我看着他淡然秀气的笑容,开口说道:「清极,我叫林清极。」
「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我点点头,果然腹中有诗华,竟马上能想到。
「我叫你清极可好?」我说那能行吗?您一个公子哥儿……
他收起笑容,告诉我,他不是高门,也非世家,还不富贵,只是父亲四处行医,小有名声罢了,称不上真正的少爷公子,我愣愣地看着他,没想到这样天人却说出这等话来,他深深地看着我,让我也别妄自菲薄,随即又露出朗朗笑容:「你若不嫌弃,也可喊我江如星。」
我却没忽略他眼中有趣的情,好似看我这样十分有意思,我从善如流的拱手说道,「好说好说,既这样,您比我年长,我便喊你如星哥吧?」
他看见我眨了眨眼,笑起来,「那我喊你什么?」
「我喊您哥哥,可不敢真做您妹妹,您喊我清极就行。」要是让他喊我妹妹,这茯苓肯定不服气。
其实我心里很高兴,有人能重新喊我名字,还让我勿妄自菲薄,我想着,江如星虽是布衣,却自带芳华,连着周遭人也不敢小瞧他,不过,今日待他我亲切,不再是星星那样高不可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