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份还剩下最后的两天,b市天气仍然很冷。
一场戏拍完后,谢枝雪从秦源手里接过热水,来到安放在片场角落的躺椅边坐下。
裴珩玉卷着剧本,悠悠哉哉地又过来了。
“吱吱,我对角色又有了点新想法,我们来讨论一下?”还是这个开场白。
谢枝雪看了眼裴珩玉手里的剧本,一时竟觉得有点佩服……裴珩玉那个角色,在整个剧本里的台词加起来也就一页纸,居然能让裴珩玉分成这么多次、扯出那么多分析来。
“裴前辈……”谢枝雪端着热水,抬眼看看裴珩玉,又朝不远处看去,“其实,钱导现在也挺有空的。”
裴珩玉已经在旁边坐下来了,他很随性道:“我这么个小角色,就不去麻烦钱导了,钱导要顾着整个剧组,多忙啊,我怕他嫌我多事。还是和吱吱你讨论,比较有趣。”
谢枝雪淡定地一颔首:“好,我也很好,就大哥这个角色,裴前辈还能说出点什么花来。”
裴珩玉:“……”
裴珩玉就开了口,说了几句,然后在谢枝雪安静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他合上剧本,无奈笑道:“好吧,虽然我很能说,但也确实说不出花来了,我本来是想跟你分享以前拍戏的经历,有个角色也挺有趣……对了,明天你耳边能清静大半天了,我明天请了假去参加表弟的婚礼,就是绿头发那个。”
裴珩玉姿态太过坦荡,谢枝雪也懒于跟他较真、白费口舌。
听到婚礼,谢枝雪顺口回了句:“那祝他新婚快乐。”
裴珩玉点头:“我会把话带给他的……希望他婚礼顺利吧,我总觉得情况不太妙。”
谢枝雪抬了抬眼。
见状,裴珩玉接着说了下去:“也没什么,就是他前任太多,现任的脾气也不是很好,据说两人这一周已经说了几次取消婚礼了。”
“不过!”裴珩玉又紧跟着道,“虽然是表兄弟,但我和我表弟不一样啊,别说结婚了,我连恋爱都还没谈过。”
裴珩玉满脸清白。
谢枝雪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手里的水杯放下,慢条斯理靠到躺椅上,把眼睛闭上了。
这也就表示“聊天”结束,裴珩玉走与不走,谢枝雪不管,管不了,但裴珩玉该安静了。
这种时刻,裴珩玉也挺喜欢的。
就好像他和谢枝雪之间有了个默认的“规则”。
……
第二天一早,谢枝雪在秦源的陪同下来到片场,果然没有和之前一样看到裴珩玉。
向钱进不知道他知道与否,所以在今天的第一场戏开拍之前,向钱进对谢枝雪道:“裴老师今天不在,早之前就请了今天的假,所以今天也没有安排裴老师的戏份。”
谢枝雪有点无奈:“钱导,您没必要特意跟我说裴前辈的去向。”
听到这话,向钱进才反应过来,他一拍手:“是哈!唉,我都被裴老师带歪了,忘了你们其实……不说了不说了,准备开拍。”
然而,今天的第一声“cton”还是没能顺利喊出来。
场记刚准备打板,片场门口就“嘭”地摔炸了一个酒瓶。
靠近门口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接着,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后面还带着四个黑色西服、体型高状、像是保镖的人。
“连雨知呢!给老子滚出来!”
浑身酒气的为首男人怒气冲冲吼道:“你们剧组牛x啊!连雨知这种玩意儿你们都收!怎么着啊,是不是投资不够,请不起演戏的!”
“连雨知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来者不善。
向钱进抓起对讲机,一边喊安保一边朝片场门口走。
谢枝雪探头看了看,秦源连忙来到他身边,道:“枝雪,要不我们先回休息室吧。”
谢枝雪微微摇头,对秦源道:“你拿手机录一下。”
秦源有些不解,但打量了下距离,觉得谢枝雪就站在这边应该也不会被波及伤到,所以没再劝。他听话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摄像头对着门口那边。
门口附近的工作人员,有的大着胆子尝试说:“这位先生,你……”
“连雨知!不在是吧!那就给老子砸!砸到那玩意儿滚出来!给老子砸!砸坏了老子按一百倍给赔!就是做慈善来了!”
随着为首男人这话,跟在他身后的四个保镖接着当真动起手来,从近处看到什么就砸什么,动静搞得吓人,靠近门口的人纷纷躲得更远了。
“你们干什么的!住手!!”向钱进横眉立目,然而那几个保镖还是毫不停手地砸着东西、没有搭理他。
桌子和道具摔了一地。
附近的安保接到向钱进的通知后赶了过来,但不论是气势还是人数都敌不过对方的保镖,勉强只能制止对方继续摔东西。
这时候,那个浑身酒气的为首男人踢了一下脚边的零碎,气势嚣张:“这都不出来,连雨知你对得起人家剧组的……这叫什么,知遇之恩?冒着得罪蒋家的风险都要用你,这什么破剧组……你看什么看!”
“放你祖宗十八辈的心!摔坏的杂碎老子一百倍赔给你!老子叫蒋流!进来摔的那瓶酒都比你们剧组贵!”
向钱进和闻声赶来的制片人明白了,这人就是几年前、自称拒绝了连雨知献身、并且大义凛然曝光连雨知真面目的,那个蒋家继承人蒋公子。
向钱进和制片人以前偶然接触过其他蒋家人,从一些渠道也听过不少这位蒋公子的“事迹”,虽然是蒋家的继承人,但这个继承人要什么就没有什么,命好在出身蒋家、有个护住了他继承人位置的亲妈,没有私生子成功进门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