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飞快上前,喊道:“别跑了!站着乖乖受死,我的刀锋利得很,不会让你痛的!”
叶芹强撑着跑了这么长一段路,结果还是被追上,吓得大声哭喊起来,眼泪与雨水混在一起,她不断地用湿透的衣袖去擦,擦不干净。
先前在暗色中跑那么长时间都没事,结果跑到一盏灯下,叶芹反而脚下一绊,猛地摔倒在地上,手上的弯刀滑出去,不见了踪影。
她忍着痛又爬起来,但腿上不知磕到了什么地方,刚走两步实在是撑不住痛楚,又摔在地上,黑夜压下来,压塌了她的脊背。
叶芹大哭,“哥哥,??x?哥哥!”
刀疤男见她摔得爬不起来,这才松一口气,抽出刀刃,缓步走上前。
夜色中走出来一个人,撑着伞,停在叶芹前方的不远处。
刀疤男立即停下,凶狠地瞪着那人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他弯腰捡起那柄从叶芹手中甩出来的弯刀,垂着眸,在微弱的光下看着哭嚎的叶芹。
“喂!老子跟你说话!找死是不是?”开始有人从四面八方跳出来,往刀疤男身边聚集。
那人充耳不闻,蹲下来将伞柄支在叶芹的头上,自己置身在雨中,不过片刻,雨水就淋透了他的发,浸湿黑色的劲装。
“喻诚,千机门门主,被培养出来专门杀人越货的鬣狗,效忠于丞相聂敖。”他缓声道。
“你是何人?!”喻诚见那人知道自己的底细,不禁正色起来,但夜色朦胧,他看不见对面人的脸,也分辨不出身份。
“可以告诉你,毕竟你今日是要死的。”那人往前走,走到灯下时,一张俊俏的脸便露了出来,自报家门:“季家嫡长子,季朔廷。”
“噢,季家人。”喻诚冷冷地勾着唇角笑,“此事与你无关,速速让开。”
季朔廷将手中弯刀一转,反手握住刀柄,眸中杀意尽现,身形一晃,疾速来到喻诚的面前,弯刀高举,自上而下刺他的天灵盖!
喻诚大惊,忙抬手去挡,刀刃相撞发出刺耳的声响,一股巨大的力量自上压来,喻诚险些没顶住被压弯了膝盖。
他用力一掀,往后退好些步,指着季朔廷身后的叶芹下令道:“上!杀了那个女娃!”
身后人一拥而上,同时奔着命令而去,季朔廷却佁然不动地挡在叶芹面前,摆出一个随时能够出招的架势,如潜伏在夜中的野兽,安静而凶狠。
【戌时二刻】
蒋宿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大喇喇地躺在地上,他冻得打了个哆嗦坐起来。
很快他就想起来是有人袭击了他,然后就晕在了此处。
他摸着脖子,赶忙往周围看去,却没看到梁春堰的身影,心说这梁春堰莫不是先醒了之后就走了,把他自己丢在了这里?
蒋宿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步往外走。
雨还没停,照这架势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雷声在苍穹里滚着,令人心惊。
他刚走到柱子边,就听到一声惊呼声:“救命”
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婢女在雨中狂奔,随后有一人飞扑而来将婢女按倒在地,手起刀落从后脖子扎进去,抽出满是血的利刃时,婢女就没了动静。
蒋宿惊呆,当场傻眼。
而后那杀人者一抬头,就看到了蒋宿。
“我日!”蒋宿大骂一声,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猛地转头往藏书阁的楼上跑去,那人紧跟着冲进来追他。
藏书阁的二楼有大大小小许多房间,夜间无人造访,房中漆黑无比。
“还是死了?你怎么办的事?”一声抱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响起。
“毒死的。”另一人咳嗽了两声,而后回道:“不是叶家动的手。”
“这秦大学士的独女,怎么那么遭人惦记?”先前说话那人叹一口气,“也罢,没保住就没保住吧,反正这也不在咱们的任务之内,不过你那边进展如何了?”
“好着呢,绝不会被人发现。”咳嗽的人说道。
“你怎么回事,总咳什么?害得我以为你每次都在暗示我什么事。”
“冻凉了。”
“怎么还能冻凉啊?”
这句话刚一落下,一串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很快就停在门口,继而门被推开,有个人飞快地钻进来在动作如此着急的情况下,还能轻轻关上门。
房中安静无比,只剩下来人刻意压制的急急喘声。
蒋宿都快吓死了,他这辈子都没跑那么快过,刚才还滑了一跤,差点把门牙给摔掉。
他害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被外头那个杀手听见,就努力压低呼吸声。
外面果然又响起脚步,似乎是在寻找他。蒋宿绷紧了身体,一动不敢动,耳朵贴着门框仔细听。
脚步声在门外晃了两圈,很快就走远,直至听不见。
蒋宿大松一口气,整个身子都吓软了,跟面条似的站都站不住,等了一会儿后那杀手没有去而复返,便掏出了怀中的火折子,鼓着腮帮子呼呼吹了两下,将火苗吹起来。
绝对的黑暗之中,但凡有一点光亮,扩散出去的光线就能将周围都照亮。
光芒亮起的瞬间,两个人出现在视线之中。
一个人坐在桌边,一个人盘腿坐在一旁的书柜上。
蒋宿都没看清楚两人的面目,直接就吓了个魂飞魄散,惨叫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