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副团长心想,这次肯定也一样。
冯美玲马上就要退居幕后了,而杜云岚作为b角,她的接班人,理所应当接手新节目。
“我推荐小叶同志。”冯美玲声音轻柔,语气却透着一丝坚硬。
刘副团长:“???!!!”
出什么事儿?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冯美玲同志怎么突然闹上小脾气了?因为收了叶朵朵那个徒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美玲姐,我才是组织选定的b角,一旦你出个什么事儿,只有我有资格顶你上台,我是b角。”杜云岚不服气地一再强调。
可恶!冯美玲这个死女人明显针对她,就因为那天笙哥哥为了她差点跟她动手?也太小心眼了吧!再说了,不就低个头吗?又不是少块肉,笙哥哥还不是为她着想,她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想不通呢?
得罪他们杜家,她能落个啥好?
冯美玲缓缓地偏过头,面带微笑地看着杜云岚,一字一句地开口:“小杜同志,这是干嘛?才担b角几天,就想我出事上不了台,不好意思,我既没缺胳膊也没断腿,有负于你了。”
当领导班子曲解她的意思,把她说得那么恶毒无道,杜云岚心里恨,连忙解释道:“美玲姐,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实事论事。”
冯美玲笑意不减,仍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接过她的话又道:“事实就是,你是b角,我是角,你只是替补,只要我安然无事,你就上不了台,明白了吗?小杜同志。”
真是好狠的一把温柔刀,字字见血,刀刀毙命。
杜云岚脸色难堪,又羞又恼,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握紧拳头,心里将冯美玲八辈祖宗骂了个遍。
刘副团长帮忙说话,“小冯,话可不能这么说,是你自己打申请提出退居幕后,b角和徒弟也是你自己选出来的,现在什么意思?不满意小杜同志,当初为何又选她?”
冯美玲嘴角的弧线稍敛,反问刘副团长一句:“其中缘由,别人不知道就算了,副团不应该啊。”
刘副团长僵了一下:“……”
冯美玲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这么有攻击性!
“不管怎么说,小杜同志的能力,也是大伙有目共睹的,当然小叶同志也不错,不然你也不会收她做徒弟。”刘副团长先打个官腔,两边都夸奖一下,然后再说,“非要论个长短的话,这不小叶来团里没多长时间,除了竞选登台演出,一次公开表演也没有,不像小杜同志,大大小小的汇报演出好几十场,舞台经验丰富,全军汇演不是小事,直接关系到我团的名誉,新节目不可马虎,主演更不能随意。”
话说得好听,字里行间无不带着偏袒,叶朵朵出演新节目就是随意?直接上升到有损文工团名誉的程度?
说护犊子,冯美玲绝不退步,“一个人本事如何,岂能用时间长短做定论?有的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大厨,随手一炒就是美味佳肴,有的人做了一辈子饭还是难以下咽,至于舞台经验,不可否认,对于一个演员来说,它很重要,但对小叶来说,它可有可无。”
刘副团长给她绕糊涂了,“小叶同志不是演员?舞台经验怎么对她来说就不重要了?”
“竞选那天,小叶是第一次登台,全天上下几百号人,观众数量不比在外演出少,”冯美玲反问一句:“刘副团长当天也看到了,小叶同志紧张了吗?关键时刻掉链子吗?”
刘副团长说不出话来。
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冯美玲噎得哑口无言的一天。
“好了,都少说两句,”章团长适时地站出来打圆场,左右看了看叶朵朵和杜云岚,“新节目,你们两个都排练,最后我们看成效,谁好谁上。”
简单粗暴,实力决定一切。
叶朵朵双手赞成,同时,有点同情杜云岚。
她上辈子一炮而红,就是跳的《白毛女》,之后三年里更是登台无数,不夸张的说,喜儿的每个舞蹈动作,都刻进了她的骨头里,不说闭着眼睛跳,就是让她倒着跳,也不是不可以。
说是运气,她也不是一步登天,而是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了,为了练好《白毛女》,她上辈子也流了很多血和汗,是她自己打拼出来的实力,所以不存在愧疚一说,她只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组织给予她的信任就可以了。
对于章团长这个决定,杜云岚非常不满,凭什么?!她才是团里钦定的b角,冯美玲不出演新节目,就该由她担任主演啊!
叶朵朵算哪根葱?什么都要跟她抢?
刘副团将人叫到办公室,安慰一番后,跟杜云岚说:“月底团里要去藏省慰问演出,到时候你好好表现……”
杜云岚心情不好,没等副团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对方:“不要!我才不去!谁爱去谁去!”
太小家子气了,刘副团在心里摇头,但碍于杜家的情面,还得哄着她,“冯美玲去不了。”
冯美玲高原反应严重,先前去青省慰问演出,一到地儿就躺下了,没办法,只能提前返回。
之后团里的高原演出,她就再也没去过。
想来,这次也一样。
杜云岚顿时精抖擞,“她不去的话,我出演李铁梅?”
刘副团点头,“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这次下乡汇演有《红灯记》,冯美玲去不了,自然由你顶替。”
顶替!不是替补!
杜云岚太喜欢刘副团说话了。
“叶朵朵去吗?”高兴之余,杜云岚不忘问一句。
“她作为群演过去。”杜云岚啥心意,刘副团能不知道,捡她喜欢听的说。
果不其然,杜云岚没绷住,噗嗤笑出声,太好了,叶朵朵那个死丫头不是总想抢她风头吗?这次她是红花,而她只是绿叶,她的存在只是为了衬托她,到时候看她还怎么耀武扬威?
***
“要了老命,还让不让人活了?”彭小珂前脚归队,后脚就收到通知,月底又要下乡慰问演出,而且藏省那么远的地方,来回至少一两个月。
想到这儿,饭盒里的卤鸡腿顿时不香了,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
与之对比,沈秀儿跟打了继续似的,一脸亢奋,夹起彭小珂请她吃的卤鸡腿,一咬一大口,好吃得——摇头晃脑。
“小珂,下乡汇演好玩吗?”沈秀儿激动地问彭小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