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他怎会突然想通的。
“三哥哥从前不是不相信婉莹刺绣造假吗?如今为何突然信了?”
乔琰宁并未隐瞒,说了实话:“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只是跟婉莹相识多年,我不愿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包括那次她故意毁坏了祖父亲手画的画像。”
说到这里,乔琰宁顿了顿,又道:“今日定北侯来找过我,把婉莹做过的事告知于我。我去找祖母求证了刺绣一事,祖母也向我证实了。”
竟然是顾敬臣所为。
他私下为她做了这样的事。
意晚感觉自己的心又软了几分,刚刚分开时她不该因顾敬臣对她动手动脚就瞪了他一眼,她该好好跟他道别的。
乔琰宁有些沮丧,说道:“其实……定北侯今日不来找我,我也知道自己错了。那日在康王府,我就明白自己被她利用了。”
在这一瞬间,意晚忽然理解了乔琰宁。
她前世何曾不是被身边所谓的“亲人”利用个彻底,从始至终也没有察觉。甚至今生也差点又被利用。
意晚:“亲人的利用总是让人防不胜防。若是每日都带着盔甲活着,对每个人都设防,也太累了。三哥哥只是太过心善,才会被人利用。”
乔琰宁嗤笑一声:“说到底也是我愚蠢。大哥就没被她利用,二妹妹也及时发现了她的真面目。其实在她选择我,而没有选择大哥时,我就该明白这一点的。她一向是个聪明人,定是知晓谁才是最能帮助她的人。大哥是和她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和她最亲,也最能帮助她。她既然没有选大哥,那就说明她知道大哥不会被她利用。”
通过这一番谈话,意晚相信乔琰宁是真的彻底醒悟了。
往事已经发生,多说无益。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好在如今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一切都来得及。三哥哥就当被人上了一课吧。”
乔琰宁望向意晚。
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我的确没有伤害别人,但却伤害了你。”
意晚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三哥哥面前吗?并未被人伤害。”
乔琰宁抿了抿唇,道:“我不能因为你如今好生生的站在这里,就当从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若那次定北侯没有及时出现,若事后定北侯没有向你提亲,京城中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定不会少。你的名声也会受损。此事的确是我错了,我不敢奢求妹妹原谅我,但是请你相信,我以后定会改正的,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
意晚:“嗯,我相信三哥哥。”
二叔和二婶都是心正又心善之人,没有婉莹在身边,想来三哥哥慢慢地又会恢复如常了。
意晚又道:“三哥哥也不必一直把此事放在心上。我心中真的不曾怪过你。相反,我一直对你心存感激。”
她不会因为乔琰宁选择相信云婉莹就怪他。人心都是肉长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选择。不过,同样的事情,她会因为意晴选择相信她而铭记于心。
乔琰宁不解:“感激?你感激我什么?”
意晚:“当初我在云府时非常困惑和迷茫,我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要被母亲那般防着,那般区别对待。直到后来在围猎时三哥哥提及我长得像祖母,后来又在宴席上把画拿出来给我看,我方才确定了其中缘由。若没有三哥哥,我可能还是不能确定,还处在自我怀疑之中。所以,谢谢你。”
相较于意晚的真诚和善良,乔琰宁越发觉得自己从前太过混账。
“我那时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意晚笑了笑没说话。
看着意晚脸色冻得有些红,想到她不足月就被孙姨娘从大伯母肚子里弄了出来,连忙道:“天冷,你快回屋歇着吧。这里不比侯府,晚上多盖床被子。”
意晚:“嗯,好,多谢三哥哥提醒。”
看着意晚回了屋,乔琰宁也回了自己屋。
老太太听着方嬷嬷转述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开了就好了,都是好孩子。”
方嬷嬷笑着说:“可不是么,都是一家人,外人再怎么挑拨也没用。”
老太太感慨了一句:“意晚那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意晚回到房中,看着桌子上的紫檀木盒子,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了。
里面正放着一支木簪子,簪尾处坠着两朵用玉雕的荷花,花瓣是粉色的宝石。
这簪子一看便知极为贵重,不是凡品。
“哇,好漂亮的簪子。”紫叶在一旁惊呼。
意晚也觉得好看极了,爱不释手。不过,她总觉得木簪子有些怪异的感觉,摸上去有些粗糙。
她仔细看了看,上面刻着些荷花的花纹,不仅如此,竟然还刻着字。
紫叶:“这簪子极为好看,尾部的花也精致,怎得上面的花纹有些……嗯,不够周正。”
或许是她不懂得欣赏?
意晚拿着簪子放在烛光下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字:晚儿。
这是顾敬臣亲手雕的!
紫叶也看到了那两个字,脸上顿时露出来笑意,收回了刚刚说出口的话:“是我眼拙,这簪子分明好看极了。”
被她一笑,意晚的脸也微微红了起来。
他当真是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