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觑了一眼昭元帝的色,说道:“今日散朝后儿子本应随吏部的几位大人一同去吏部,只是,听闻六弟病了,儿子心中很是忧心,故而想去探望一番。”
昭元帝眼眸微动,看向儿子。
“你有心了,朕刚刚去看过了,你六弟身子大好,你且去忙吧。”
这怎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四皇子心里有些不解。只是,父皇已经下了命令,他不好多留,便离开了。
四皇子走后,昭元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捏了捏眉心。
太子倒台三个月,朝堂上竟然没有一日是安宁的。
而自己其余几个儿子的本性也渐渐流露出来。
老二老三过于愚蠢,一个一心想要捞钱,一个容易听信旁人的撺掇,老五老六还小。
老五醉心于读书妥妥一个书呆子,看起来不甚精明。
老六刚刚会说话,一首诗背了数日才背会,看起来也不怎么聪慧。尤记得当初敬臣听了三遍就记住了。即便是太子,一个时辰也背会了。
至于老四……昭元帝脸上流露出来讥讽的色。倒是有几分聪明,可惜被他母妃养得虚伪至极。
他母妃挑拨太子和敬臣的关系,前后两副面孔,他亦是如此。从前明面上跟在太子身后,事事以太子为尊,讨好太子,实责背地里算计太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城府,当真是让人不喜。
太子就是被他们母子俩搞废了!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不过,这事也不能完全怪旁人,若太子是个精明能干的,也不至于落得个如今的下场,怪就怪太子自己蠢!
放眼望去,这大好江山竟无一人可托付。
齐公公觑了一眼皇上疲惫的色,试探道:“皇上,您可是累了?不如让人上些茶点,歇一歇?”
过了片刻,昭元帝方才抬了抬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齐公公又道:“今日是月初,照例是定北侯来陈述军营庶务的日子。”
昭元帝缓缓睁开了双眼,道:“哦,对,今日是初一了。”
齐公公笑着说:“可不是么,初一了,一年过去一半了。”
昭元帝一声叹息,拿过来一旁的折子继续看了起来。
后半晌,顾敬臣从军营回到了京城中,他没有回定北侯府,直接来了宫中。
自打顾敬臣入了勤政殿,昭元帝就一直盯着他看。
等到顾敬臣叙述完京北大营这一个月的庶务,只听昭元帝说道:“敬臣,你可知如今朝中大臣们都在讨论何事?”
顾敬臣眼眸微动。他自是知晓此事。朝中大臣们在讨论立储一事,乌烟瘴气,整个朝堂都有些不安稳。
“臣一直在营中,不知。”
对于顾敬臣的回答,昭元帝丝毫不在意。
“敬臣,你觉得朕该立储吗?”
顾敬臣微微一怔,旋即道:“此事是国事,微臣不敢妄言。”
昭元帝试探着说了一句:“朕若立你——”
话音刚落,顾敬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微臣的父亲定北侯,戎马一生,战死疆场,还望皇上莫要忘了死去之人的英魂。”
昭元帝色突变。
齐公公连忙跪在了地上。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
昭元帝眼睛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顾敬臣。张了张口,想反驳什么。然而,看着儿子那一张冷峻又倔强的脸,他忍住了。
片刻后,殿内传来一声长叹。
昭元帝抬了抬手,顾敬臣退了出去。
随着顾敬臣离开,勤政殿内再次恢复宁静。
昭元帝看着刚刚儿子跪过的地方,心情有些沉闷。养在他身边的这些儿子们一个个都觊觎他的皇位,他不想给。而他想给的,又不屑地要。
她养大的儿子,果然像极了她的性子。
昭元帝扯了扯嘴角,露出来一抹苦涩的笑。
他抬眸看了看天色,起身去了太后宫中。
太后看了一眼儿子,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可还是因为太子?”
昭元帝叹气:“近来朝中一直在说立储一事。”
闻言,太后身边的嬷嬷屏退了左右。
很快,殿内只剩下太后和昭元帝,以及他们身边的心腹。
太后皱了皱眉:“立储不是小事,须得慎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