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鉴再次给言鹤深深鞠了一躬。
这一次不是抱歉,而是佩服。
言鹤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公子跟府中那些兄弟姐妹不同,似乎没那么令人生厌。
他朝着陈伯鉴回了一礼:“兄台过誉了。”
陈伯鉴目光再次看向言鹤,自报家门:“小生姓陈,名伯鉴。不知兄台尊姓?”
言鹤:“言鹤,字子青。”
陈伯鉴:“言鹤?可是仙鹤的鹤?”
言鹤:“正是。”
陈伯鉴:“好名字,果然名如其人。”
二人正说着话,不远处又走来两个人。
梅渊:“伯鉴,原来你躲这里了,怪不得刚刚在外面没瞧见你。”
李司忱跟在梅渊身后,他瞥了一眼言鹤,故意说道:“看来伯鉴新交了朋友,把咱们两位旧友忘记了。”
三人从小就认识,互相打闹惯了,陈伯鉴笑着为二人介绍言鹤。
在看到言鹤的画作时,二人眼里皆是震惊与欣赏。
得知言鹤初来京城,没什么朋友,陈伯鉴便时常约他出来玩。一来二去,四人便熟悉起来。
初七那日离京时,言鹤心生不舍,几人便约定好一同去青龙山上寻言鹤。
就这样,四人玩在了一起,京城四公子的名号就这样流传出去。
以后言鹤每次下山都要回京城寻他们三人。
这日正逢下雪,瞧着满树的梅花,言鹤一时兴起,让仆从拿来画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画了一半,眼前忽然闯入了两位少女。
一人身着朱红色斗篷,一人着墨绿色斗篷,人与景形成了一幅画。
言鹤迅速提笔在纸上继续画了起来。
仆从阿盘看着自家公子画上出现的女子,心中惊讶极了。他们家公子眼中向来只有画,何时注意到了姑娘?
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位姑娘,恰好意晚回过头来,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露了出来。
阿盘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说道:“这姑娘真好看啊,跟个仙女似的。”
言鹤寥寥数笔将意晚画完,看向了她身侧的婉琪。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啊,像落入凡尘的仙女。”
再下笔时,多了几分认真。
言鹤尚未画完,意晚和婉琪就准备离开了,他连忙追了上去。
言鹤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这样做,他只知道自己想多见见这位姑娘。后来,他时常打听婉琪的去向,故意出现在她的面前。
得知她喜欢的人是陈伯鉴,他心中有说不出来的失落,但很快又因为二人有共同认识的人而欣喜不已。
因为永昌侯和文国公府之间的恩怨,又因婉琪始终爱慕陈伯鉴,言鹤心灰意冷,回了山上。
他本以为自己没了机会,熟料却忽然收到了婉琪的来信,婉琪是托他帮忙。这一次婉琪的信中虽然并未提到自己,但更让他开心的是信中没有提陈伯鉴。
从前他跟婉琪相处时,每次婉琪都要提伯鉴兄,这一次她终于不提了。
言鹤当下便去寻自己的父亲。
言山长放下手中的书,好地问:“你的朋友?你何时又交了新的朋友?”
言鹤支支吾吾没说明白。
言山长笑着说:“既然是你的朋友,为父自己要多照顾些。”
说完,他脸上流露出来郑重的色,说:“不过,你也知为父收学生的标准,若他达不到,也不能入书院。”
言鹤想开口求父亲対意平宽容些,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
这是儿子第一次拿他自己的事情来求他,言山长也不会全然拒绝。
“他若想留在山上读书也并非只有入书院读书这一个方法。他既是你的朋友,自可与你在一处读书,这样就可以留在山上了。”
言鹤觉得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只是,这样一来他就无法完成婉琪求他之事了。
言山长:“明日我无事,你让你这位朋友来山上吧。”
言鹤:“是。”
第二日一早,言山长亲自见了意平,考教他的功课。
从儿子昨日的反应看,言山长以为意平水平不高,一开始并未提一些难的问题。直到三个简单的问题过后,言山长才发觉面前这个长着六根手指的书生绝非泛泛之辈。接下来,他问的问题越来越难。
意平的色越来越紧张,言山长的色却越来越轻松。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意平像是脱了一层皮,言山长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没想到今日我又得了一位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