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府上的微妙关系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文国公老夫人怎会突然来了他们府上。
文国公夫人郑氏出自世家,一向看不上老太太。不过,她看不上老太太的原因并非老太太的出身,而是因为老太太的性子。
今日为了自己的利益,郑氏低头了。
老太太:“我听说国公夫人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郑老夫人看向言鹤,笑着说:“如今我这孙儿日日在身侧陪着,已经全好了。”
老太太抬眸看向站在郑老夫人的言鹤,笑着说:“原来是言小公子回京城了,怪不得您好得这么快。”
郑老夫人觉得老太太在撒谎。她这孙子日日跑到永昌侯府附近转悠,时不时就带着永昌侯府的姑娘出门游逛,她不信她不知情。
郑老夫人:“是啊,子青是个孝顺懂事的。”
老太太笑着不说话。
郑老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定是有事,她等着便是。
郑老夫人见老太太不接这话,対言鹤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结交侯府的几位公子吗?正好今日来了侯府,不如去见见几位公子。”
老太太识趣地接话:“巧了,我那长孙今日在府中,你们都是年轻人,能聊到一起去。”
郑老夫人立马夸赞:“听说世子年纪轻轻就能帮着侯爷管着侯府,您真是有福气。”
语气里有着说不出来的羡慕。
老太太最喜旁人夸她,她脸上的笑意真诚了几分。
言鹤离开后,郑老夫人看了看屋内服侍的人,老太太抬手让人退下去了。
不多时,屋内只剩下郑老夫人和老太太二人。郑老夫人看着対面颇为让人讨厌的老太太,忍住心中的不适,开口说道:“我那孙子看上了你家老二生的那个姑娘。”
老太太有些惊讶。
之前她听意晚说的时候却是有过这样的猜测,没想到今日郑老夫人竟然亲自上门说此事。
至于言鹤在府门口转悠的事儿,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几个月她一直在忙着意晚定亲嫁人的事情,哪有心思关注旁人。
郑老夫人也知老太太的性子,瞧着她的脸色,猜测她或许真的不知道。
不然她此刻脸上的情不应该是诧异,而是得意。
范老夫人直接摊牌:“他之所以留在京城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那孙女。”
老太太更是惊讶。
婉琪……有那么大的魅力?
婉琪长得不如意晚,性子也不讨喜。不会是弄错了吧?
“你确定是我家老二生的那个?”老太太问了一句。
郑老夫人:“嗯,确定,就是名叫婉琪的那个小姑娘。”
她可太确定了。
言鹤和他老子性子如出一辙,能不来京城就不来京城,年年岁岁在山上待着。去年年底一反常态,竟然主动提出要留下。不仅如此,还常常陪着她去参加宴席。有时她不去的,他也要寻个由头自己过去。这次竟然在京城待了半个多月。
他几乎不着家。每日不是带着永昌侯府的那小姑娘去外面参加诗会、游湖之类的,就是在永昌侯府附近转悠。要说他対人家没那个心思,没人会信的。
老太太心思迅速转动起来。
依着她対郑老夫人的了解,即便确定了孙儿喜欢婉琪,也不该対她说才是。说出来了,不就等于向她低头了么。
郑老夫人接着说道:“你知道的,国公一直没有撤回立我那长子为世子的决定。虽然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跑到了山上,但府中的世子还是他。底下那几个庶子也一直在争世子之位,我自然不可能看着那几个狼崽子从我手中把国公府夺走。”
这一点京城中人人皆知,老太太不知郑老夫人此刻说这番话的意图,简单应了一声:“嗯。”
郑老夫人:“我如今也不指望儿子能回来了。只要你孙女能劝我那孙儿回到侯府中继承世子之位,我就答应你,除非她年过四十无子,否则我绝不允许子青纳妾。”
老太太沉默了,她在思索此事究竟可不可行。
刚刚她瞧见了言鹤,那孩子长得倒是不错,也很有礼貌。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心思纯正。听说还是个有才华的,京城四公子之一。
他们两家虽然有些不対付,但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若是那孩子能真心待婉琪,倒也不失为一门绝佳的亲事。
况且,如今还有了郑老夫人的保证。
等婉琪嫁过去,绝対不会吃亏。
想清楚这些,老太太道:“那你若是有一日……”
没了。
郑老夫人听懂了后面的话,又好笑又生气,她道:“你放心,他们二人成亲时我就签字画押,就算我死了也要用孝道压着他。”
老太太点了点头。她刚刚细细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
不过——
她为什么要答应下来啊?这是対方来求她,又不是她求対方。
况且,婉琪也不是非得嫁给言鹤不可。那文国公府虽然家大业大,他们永昌侯府也不比他们差太多。
又不是定北侯府那种极得盛宠的府邸,也不是顾敬臣那种手握大权之人。不过是一介书生,还是个没考过科举的,自己没什么本事。就他这样的性子,说不定文国公府交到他手里也得没落下去,最后就留一个爵位傍身。